“你在想本帅为什么这么平静,在想本帅为什么不在乎李星云的生死,对吗?”
袁天罡用那暗哑的声音,平静的说道。
如果说耶律阿保机此前的种种很无趣的话,此刻的反应却是颇为有趣,姜云卿那小子倒是也没说错。
“是本汗失态了!”
耶律阿保机重新端正身姿,也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
不过,他并没有否认袁天罡的话,他方才几乎把这些东西都摆在了脸上,否认并没有什么意义。
只是,他的一双眼睛鹰视狼顾,死死的盯着袁天罡,却是想看一下这不良帅是不是真的不在乎李星云的生死。
袁天罡倒是并没有在意耶律阿保机的失态,在他眼中耶律阿保机本就是一介跳梁小丑而已,如此作态反倒是更为生动形象了一些。
当然,也许还可以让他更为生动一些。
随即,袁天罡继续说道:“本帅并非不在乎李星云的生死,只是你一开始便搞错了,这幕后布局之人,并非本帅,在此局当中,本帅亦不过那人的棋子罢了,你连真正的布局者都搞错了,如何能杀得了李星云?”
“······”
随着袁天罡那暗哑的声音落下,军长内陷入了诡异的平静当中。
耶律阿保机双目圆睁,眸子里映照的烛光在瞳孔中轻轻闪动,双眼逐渐失去了焦距,实现中的袁天罡渐渐消失,转而是无穷无尽的黑暗。
身形径直向后倒去,一旁的老妪连忙伸手扶住耶律阿保机的后背,一股温和的内力渡入耶律阿保机的体内,苍老的声音轻轻低吟:“大汗,醒来!”
这老妪的声音似乎有着某种特殊的魔力,耶律阿保机竟是真的清醒了过来,他的眼中重新有了焦距,视线里恢复了光亮,出现了军帐内部的构造,也出现了不良帅的身影。
他看上去很平静,嘴角流露着一抹苦笑,只是脸色有些苍白,似乎在方才那恍惚间,虚弱了不少。
“老祖,我无碍!”
耶律阿保机抬手阻止那老妪的继续搀扶,伸手撑着小案,重新坐回案前,内心却是久久无法平静。
呵呵!
他自以为看透了一切,不顾一切的赌上契丹底蕴,想为契丹搏出一个无比光明的未来。
原来,他一开始就搞错了,不良帅这个活了三百多年的怪物亦不过是棋子。
他忽然觉得自己那所谓的破局,无比的可笑,可笑到契丹底蕴将会在他的手中付之一炬。
不,契丹底蕴还在,只要木叶山还在,契丹的底蕴便不会消失!
一念及此,耶律阿保机心中希望重燃,双眼恢复了神采,粗狂的脸上,也是恢复了些许血色。
只是,他面前的不良帅却是起了身······
袁天罡负手缓缓走出军帐,望着那被夕阳染成橘黄的天空,忽然有些感慨。
许多年了,早已习惯做那执棋者。
这一次,做了他人手中的棋子,竟是感觉还不错。
不由的便想起了昔日太宗时期,那时的自己也是这般甘为棋子的。
“哈哈哈~,到底是老了!”
袁天罡笑着摇了摇头,暗哑的声音有些不太真切,只是那笑声却是格外的清晰。
闲庭信步般的离开,影子被夕阳拉的很长,射入了那军帐当中。
落在那翻到的小案上!
落在那神情惊悚,却是已然失去了生机的老妪身上!
亦落在那双目圆睁,当真是“死死”的盯着袁天罡离去背影的耶律阿保机身上,他没了气息,应当是死了。
只是,他似乎还在想着许多的东西,只是看上去有些想不通。
他想不通,那幕后执棋者到底是谁,竟能让不良帅这个活了三百多年的老怪物甘为棋子!
也想不通,在木叶山上参悟了一百五十余年的老祖,竟是在那不良帅手中连一招都走不过。
他想不通,实在想不通······
……
“想不通啊!按理来说这两人当是第一次联手吧,为何如此默契?”
太行山中观战的张玄陵捋着自己花白胡须,在那嘀咕着。
“是李星云在主导,在其转修天策玄功之前,他与李闲那小子的武功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他只需将李闲当做另一个曾经的自己即可!”
朱友文不仅与李闲接触过,也与李星云接触过,到是比张玄陵看得更明了一些。
而且他在龙泉宝窟中粗略的翻看过那天策玄功,几乎是一眼便瞧出李星云转修的是天策玄功。
“天策玄……”
张玄陵念叨着,忽然想起了什么,当即便讳莫如深的噤了声。
如果他记得没错的话,这天策玄功应当是太宗皇帝的武功。
带着这个念头再次看向那边的战场,竟是仿佛从那李星云的身上看到了几分太宗皇帝的影子。
靠,也真是见了鬼了!
他特么的也没见过太宗皇帝啊!
这年头见过太宗皇帝的,想来也只有袁天罡那个老怪物了。
“要结束了!”
忽的,朱友文出声提醒道。
张玄陵闻言,连忙摒弃自己的胡思乱想,定睛看去。
只见那场中,李闲手中龙泉剑金辉内敛,口中吐出一口白气。
下一刻,剑尖突兀的喷涌出一股白气。
就如同堤坝的泄水口,一股强压随着那白气落在耶律质舞三人身上,三人的动作顿时为之一滞。
而此刻,李星云口中则是吐出一股黑金色玄煞之气。
下一刻,那一杆破阵枪上,黑金色的玄煞之气化作两道长龙盘旋其上。
右手单手持枪而出,瞬间破碎那短发老者的降魔杵,穿透了那短发老者的咽喉。
而他的左手,凌空虚握,那柄横刀便将自己送到了他的手上。
猛的握住刀柄,黑金色的玄煞之气瞬间缠绕而上,继而一刀斩出。
“铛!”
那长发老者的长剑应声而断,横刀势不可挡的自长发老者的左肩而下,顷刻间又从其右侧腋下而出。
“嘭!”
两具尸体一同倒下。
短发老者咽喉处血如泉涌,长发老者身躯断成两节,切口整齐而光滑,鲜血亦是止不住的喷洒而出。
李闲手中龙泉剑星辉再现,剑花挽落星辉点点,抵在了耶律质舞的咽喉前。
而另一边的战场上,带着银色面具的李茂贞长槊扫落一众契丹骑兵,单臂举起耶律尧光……
张子凡楞楞的看着那片战场:“这,这就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