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得睡。
这边赵军和王美兰进屋,今天挣着大钱的王美兰,竟然没有往常那么兴奋,想来还是那“坐等发财”闹的。
进到屋里以后,杨玉凤正在外屋地收拾碗快,王美兰忙撸袖子帮忙,赵军则进屋去跟张援民、李宝玉、解臣说话聊天。
而装钱的两个兜子就放在炕柜前,等着一会儿金小梅回来,就能分钱了。
与此同时,郑家父子一人骑着一辆自行车往永安屯外而去。这时候林场的通勤小火车拉着工人们回来了,郑家父子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就把车速控制得很慢。
恰巧对面走来俩人,其中一个大高个子得有一米八十多,也不知道在困难年代他是咋长起来的。
他们不是别人,正是下班回家的赵有财和李大勇。
村道不宽且崎区,赵有财和李大勇看对面骑来两辆自行车,就从并排改为一前一后,然后贴着郑家父子的左边前行。
看到对面行人给面子,郑学坤拨了一下位于车把手内层的铃铛,然后向那二人点头示意,并与郑东海靠右侧骑车。
就在四人错身的一瞬间,因为道路不平,郑学坤骑的车勐地一颠,但除了蹲一下屁股,倒也并无大碍。
可巧的是,这一颠簸,郑学坤裤子兜里的钱竟然蹿了出来,一小沓二十多张大团结洒落一地,还有几枚硬币或落地或滚远。
“哎,哎,钱掉了。”赵有财招呼郑家父子一声,然后就跟着李大勇帮他们爷俩捡钱。
这二咕冬,欺负人欺负外面的,算计钱算计家里的,眼看别人钱财洒落,二咕冬是不会黑人钱财据为己有的。
就这样,等郑家父子从自行车上下来的时候,赵有财和李大勇已经把钱都给郑学坤捡起来了。
赵有财从李大勇手里接过另一部分钱,几步走到郑学坤面前,把钱一递道:“数数。”
刚才郑学坤虽然没伸手捡钱,但他一直回头注视着捡钱的二人,他知道赵有财没做手脚,当即把钱一接就往兜里揣道:“不用数了,谢谢师傅。”
赵有财不知道郑学坤的心思,还以为面前这师傅是敞亮人,于是笑道:“那行,那你把钱揣好了哈。”
“嗯。”郑学坤冲赵有财一笑,又伸手把钱往兜底按按。
这时,李大勇看见了夹在郑学坤后车座子上的七张獾子皮,便笑着向郑学坤问道:“师傅,你们是收山货的啊?”
赵有财一听,顿时来了兴趣,他这些天一直惦记把家里的熊胆买了,这样有了钱以后,王美兰就没理由扣自己每个月的三块钱了。
“是啊。”郑学坤笑着应了一声,就听赵有财问他:“师傅,我家有熊胆、还有棒槌,你要不要?”
“棒槌?”郑学坤一听这俩字,顿时来了兴致,忙问道:“啥品相的啊?”
“这个……”被郑学坤一问,反倒是赵有财迟疑起来,他语气很弱地说:“搁山里呢,还没拿回来呢。”
在放山文化里,言语必须规范,像吃饭得叫拿饭,从土里往外起人参也得说拿。
可郑学坤一个买卖人,哪懂这些啊?他听赵有财说没拿回来,就以为赵有财认识山里的放参人,可以卖给自己人参。
他却是不知道,赵有财说的拿,是从土里现挖。这赵军还没带他上山,赵有财就想着套现了。
好在郑学坤会意错了,要不然肯定以为赵有财疯了,把人参描述的说拿就拿,你当你是山神爷啊?
于是,郑学坤就对赵有财说:“行,师傅,那你先去拿回来,等下次我来,再收你家的棒槌。”
赵有财一听,当即面露喜色,连连点头并道:“师傅,我姓赵,叫赵有财,你下次来到屯子一打听就行。”
“我叫郑学坤。”郑学坤笑着说出了自己的姓名,然后他们父子就准备上车离去,而就在这时,李大勇顺嘴问道:“这位师傅,你这獾子皮是收谁家的啊?”
早晨赵有财、李大勇从家出来的时候,赵军他们还没去抠獾子洞呢,所以二人也就没往自己家想。
听李大勇之问,郑学坤略一思索才发现自己不知道王美兰叫啥名字,而赵军这名字太过普通,郑学坤怕有重名的再引起误会,于是就笑着说道:“搁王寡妇家收的。”
说完,郑学坤便跟二人告辞离去,而赵有财、李大勇却是有些狐疑。
赵有财还问李大勇:“咱屯子有姓王的寡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