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格点了点头,说道:“那你一切小心。”
鳌拜而后,也不多说其他,率领着手下一众亲卫,打马向着朝鲜的王京城而去。
此刻,西城城墙被炸开了一个大口子,长有两丈。
而李浣率领手下一队最为精锐的兵马,与女真精锐厮杀一起,渐渐驱赶了女真八旗精锐,封堵了缺口。
然而,李浣还未舒一口气,却听一道宛如春雷当空炸裂的声音响起。
“贼将受死!”鳌拜的声音宛如舌绽春雷,当空炸响。
李浣心头一惊,凝眸看去,只见那来将长着络腮胡的面庞上,似乎不停涌动着厉色。
鳌拜手中握着一把环首大刀,挥舞之间,刀光闪耀,可见鲜血淋漓,一颗颗人头带着血液飞上天空。
李浣握紧了手中长刀,也不多言,握紧了手中斩马刀,向着鳌拜迎击而去。
“铛!”
而伴随着兵刃的交击声,可见火星四溅,李浣只觉身形剧震,倒退几步,凝眸看向鳌拜,目中已现出几许惊异。
这人好大的力气!
李浣也是朝鲜国内大将,同样天生神力,掌中的一柄镔铁长刀,挥舞如风,在鳌拜的猛攻下,仍是不怯丝毫。
与其交手,倒是有来有回。
鳌拜掌中长刀劈开而下,李浣横刀招架,只觉得伴随着一道刺耳的尖啸,心神剧震。
李浣后退几步,面颊两侧现出一抹不正常的酡红,目中满是凝重。
鳌拜怒吼道:“贼子,纳命来!”
说着,长刀向着李浣的脖颈劈砍而去,登时,一股冰寒彻骨的寒意笼罩了李浣。
李浣急忙躲闪,掌中长刀飞快格挡,然而却为时已晚,只听“噗呲”一声,一条胳膊“呲拉”冒血一般,赫然已经飞上天穹。
鳌拜一刀得手,而后就是各种不饶人,掌中长刀划过一道匹练寒光,向着李浣的脖颈劈砍而去。
李浣此刻感到生死危机加身,顿觉心头一紧,而在这时,却听那凌厉刀势的破空之声,瞬息之间,就袭至颈后。
“噗呲!”
伴随着一颗头颅冲天而起,李浣只觉意识一黑,顿时陷入无穷的黑暗当中。
“何人敢挡我!”鳌拜大吼一声,一时之间,气势无两。
李浣一死,朝鲜士卒军将原本因为堵住缺口而昂扬的气势,不由为之一沮。
此消彼长,女真精锐兵丁则是一路不停,杀进城中。
而鳌拜已经率领众八旗精锐,几乎如潮水一般涌进了前方的巍峨城池。
此刻,女真八旗精锐愈发振奋,快步向着朝鲜王京城中杀去。
刹那之间,城破在即!
朝鲜王宫,宫苑
朝鲜国王李淏落座在书房的条案之后,听到城中一个个噩耗汇总过来,面上神色苍白如纸。
李淏眉头紧锁,问道:“诸卿,这可如何是好?”
下方的众朝鲜文臣、大将同样面带愁云,一时陷入尴尬的沉默。
就在这时,外间一个小校快步跑来,说道:“大君,大事不好了,女真八旗兵马已经杀进城来了。”
李淏闻言,面色倏然苍白如纸,目中现出忧虑之色。
元斗杓面上忧色密布,出得班列,拱手说道:“大君,城中已成险地,不宜久留,还是得撤出城池,南狩才是。”
此刻,殿中一众大臣,倒也反应过来,纷纷出班陈奏。
大致意思只有一个,那就是南狩,逃亡至忠清道。
李淏沉吟片刻,目中现出丝丝悲壮之色,担忧说道:“事到如今,城内军民皆被兵燹,我还有何颜面出得城池?”
说着,凝眸看向一旁的兵曹判书元斗杓。
“召集御营官厅诸军兵马,务必抵挡满清精锐旗丁的暴行。”李淏起得身来,面色悲壮无比,当机立断道。
根据朝鲜方面对女真兵丁的印象,这些人一旦破城就会屠戮城中百姓,朝鲜即将迎来的是一场浩劫。
而后,大批军将从外间涌进城中,开始与城中的朝鲜兵丁厮杀起来。
乒乒乓乓……
兵刃相撞之声,以及震天动地的喊杀声,在这一刻响彻了整个王京城。
鳌拜率领大批八旗精锐兵丁,如一把长刀,劈破斩浪,杀散拦路的朝鲜兵丁,一路冲入王京的主街道,迎面就碰到了朝鲜内三厅的兵马。
大批兵马手持军械,已经向着鳌拜率领的八旗旗丁杀去,在这一刻,双方碰撞一起。
鳌拜手里挥舞一把镔铁大刀,刀光如匹练,炽耀夺目,长刀所过之处,可见断肢残臂伴随着鲜血四处纷飞,不少兵丁如枯草倒伏,惨叫连连。
鳌拜脸红脖子粗,高声道:“杀进王宫,活捉朝鲜国王!”
鳌拜在之前也是来过王京的,对王京城中的街道方向并不陌生,故而一路不停,直奔朝鲜王宫的宫苑。
路上所碰的兵将,执刀相拦,但仍是被鳌拜所部如一把长矛般,迅速凿穿,兵卒顿时如潮水一般四散而退。
而王京城中的朝鲜士卒,在这一刻则表现出无比的韧性,或者说,在国破家亡之时,大批朝鲜士卒展现一种顽强抵抗的自觉。
鳌拜此刻在王宫前一箭之地,率领大批军卒,与一位身披古铜色甲胄的老将对上。
那老将须发皆白,面容刚毅,手中握着一把大刀,掌中长刀明晃晃,挥斩如风。
其人正是原守御使李时昉。
鳌拜冷哼一声,快行几步,掌中那把长刀几如泰山压顶,向那老将当头劈砍而去,刀势如风,带着一股凛冽之势。
李时昉面色怡然不惧,执刀格挡,只听“铛”的一声,火星四溅,而李时昉只觉两肩发酸,沉的几乎抬不起来。
鳌拜掌中长刀横挡,就听“嗡”的一声,刺耳的尖啸声音,似乎要将李时昉耳朵震得鼓膜生疼。
鳌拜也不多言,怒吼道:“老贼,纳命来!”
声如春雷,震耳欲聋,而后,掌中长刀劈砍而下,似要将李时昉一斩而下。
李时昉怒喝一声,但此刻已经招架不住,在鳌拜长刀劈砍而下之时,胳膊吃力,就在这时,“噗呲”一声,血花乍现。
李时昉就觉眼前一黑,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话语到了喉头,却一个字都吐不出,“噗通”一声,倒地不起。
鳌拜见状,面色难掩兴奋,高声道:“杀进皇宫!”
身后的兵卒喊杀声四起,几乎如潮水一般涌进了宫苑,路上遇到拦路的朝鲜兵卒,更是如切瓜剁菜,无人能挡。
鳌拜一路杀进朝鲜王宫,来到殿前的汉白玉广场上,高声说道:“莫要走了李淏!”
大批女真精锐兵丁,在参领、佐领的率领下,四散分开,控制着宫苑的要害通衢。
而此刻,大批内监以及丫鬟手中拿着大批金银细软,开始在回廊中穿行,面带惶惧之色。
这边厢,李淏已经在几个内监的帮助下,来到了朝鲜历代国王的祠堂。
祠堂之中——
一副副画着国王画像的纸张悬挂在中堂,木质灵牌在高几上一字排开,气氛肃穆而威严。
一张漆木高几供桌之上,除却放着瓜果之物,还有一个个放着线香的小香炉,内里放着三柱引香。
李淏跪在一方杏黄色蒲团上,那张憔悴、疲惫的面容上似是现出悲怆之色,说道:“李氏列祖列宗在上,不孝子孙李淏,诚跪于列祖列宗灵前,还望列祖列宗见谅,我李氏朝廷已至千钧一发之时,不孝子孙智薄德浅,唯有以死谢罪。”
此刻,周围的内监,手中捧着一个托盘,内里放着一壶青花瓷的毒酒。
而喊杀声已经越来越近,李淏面容悲怆,声音沙哑说道:“将壮行酒端过来。”
周围的内监以及殿外的文武大臣已经陆陆续续传来抽泣之声。
这时,贴身的内监大伴,端过斟满的酒杯,递了过去,颤声说道:“大君。”
李淏闻言,也不多说其他,端过酒盅,抬眸看向祠堂上的灵牌,仰头一饮而尽。
“后世子孙不孝……”李淏断断续续说着,但面上现出阵阵扭曲之意,分明是毒酒药效发作,作用于脏腑。
而后,在闷哼声中,倒在地上。
外间的朝鲜文武群臣,见得此幕,就是哭声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