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眼羞恼地看向那少年,嗔道:“就知道胡闹。”
但心底也不知为何,却有一股难言的怦然和悸动,裙下的绣花鞋不由并拢了下。
她这刚洗的澡……
贾珩倒也没有太过分,迅速坐回原地,故意高声说道:“娘娘舟车劳顿,不如先用饭吧。”
说着,拿起筷子,慢条斯理地吃着饭菜。
宋皇后心底却余怒未消,眉眼蒙起羞恼,低声道:“你再这般对本宫无礼,本宫非要治你个不敬之罪不可。”
贾珩喝了一口茶,神色淡淡说道:“娘娘不是也渴了。”
宋皇后:“……”
丽人那张雍美、丰润的玉颜酡红如醺,狭长、清冽的凤眸盯着那少年,不由抿了抿粉唇。
见那少年神情微冷,丽人不知为何,又觉得芳心之中有些空落落的。
原本珠圆玉润的声音萦绕起几许幽怨之意,说道:“如你所说,那本宫让然儿回去向宫中上疏,请求督办新政的差事。”
贾珩点了点头,说道:“娘娘自己做主就好。”
说话间,拿起筷子用起饭菜。
这会儿真是有些饿了。
见那又转而一副冷脸的少年,丽人芳心又是一阵气恼,不经意间语气婉转悠扬,似有些小女孩儿的嗔恼,说道:“那楚王那边儿呢?你是不是也给他出主意?”
听着这亲昵语气,贾珩心头暗呼顶不住,故作诧异说道:“娘娘为何会认为我会为楚王出主意?”
宋皇后被少年那双灼然熠熠的目光盯得不自在,冷声说道:“甄家两个姑娘不是都许给了你?”
这会儿的丽人,俨然是吃味不已的小女人情态。
贾珩打量着那丰艳、雍丽如娇艳牡丹花的丽人,以轻不可察的声音低声说道:“可甜妞儿不是也将心许给了我了。”
宋皇后:“……”
小狐狸浑说什么呢?谁将心许给了你?你可别自作多情了,简直胡说八道,她这也是为了…然儿的。
嗯,她就是为了然儿能够在夺嫡一事上取得先机,这才假意笼络。
不是,这个小狐狸就断定了她不敢声张,才这样百般欺负她?
贾珩抬眸看向那气度雍容、美艳的丽人,此刻感受到那丽人齿颊之间的香甜,心头也有些欣喜莫名。
真是肤如凝脂,气质如兰的雪美人,坐在那里,就是一首诗情画意,就是一阙绮艳生动的柳永词,就是一株人间富贵花。
让人忍不住徜徉其中,不能自拔。
所谓二手法拉利,也比一手的五菱宏光更能吸引男人的目光,但无疑前者费油。
似乎被那道意味深长的目光打量的有些不自在,宋皇后玉容微红,抿了抿那莹润微微的丹唇,颤声道:“子钰,你不能再这样放肆了,我将妍儿许给你,妍儿她青春靓丽……”
贾珩默然片刻,点了点头,赞同道:“娘娘说的也是,妍儿是要年轻貌美一些。”
宋皇后:“……”
不知为何,闻听此言,丽人美眸闪烁之间,芳心深处又有些恼怒不胜。
怎么说话呢你?嫌弃她老了是吧?
贾珩抬眸看向那眉眼又见幽怨之意的美艳妇人,定定说道:“菀菀类卿虽好,仍然难及正主万一。”
宋皇后:“……”
推拉之间,丽人芳心转恼为喜,
宋皇后丰美、明艳的玉容微微顿了下,芳心深处涌起阵阵甜蜜,但那张丰艳、雍丽脸蛋儿上反而却现出一丝不喜,幽幽道:“本宫已经人老珠黄,半老徐娘,哪能比得上妍儿这等青春妙龄的少女。”
她昨个儿看那面铜镜,眼角似乎都有一丝鱼尾纹,似乎是因为父亲去世以后,心头郁结所致。
贾珩声音轻不可察,目光落在丽人如玉肌肤脸上,说道:“甜妞儿正是盛花其时,宛如国色天香,美不胜收的牡丹花,让人忍不住迷醉其间。”
我就图你年纪大,我就图你不洗澡……韵味儿足。
宋皇后柳眉轻扬,清冽凤眸剜了一眼那少年,芳心涌起阵阵甜蜜,嗔怒道:“又说疯话。”
丽人虽然口里说着“疯话”,但心底之中却不由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欣喜和甜蜜。
怪不得这般不知轻重,痴缠不清……
在这一刻,丽人就连心态似乎都年轻了许多,只是心底最深处还有一丝隐忧。
两人就这样如平常一般,慢条斯理地用着饭菜,只是贾珩在餐桌下时而碰那双绣花鞋,时而引起丽人娇嗔薄怒。
但有趣的是,那绣花鞋一会儿收回,一会儿又伸出。
嗯,一边儿吃着饭,一边儿玩着小游戏。
丽人艳媚眉眼间蒙起羞恼之色,似乎有些拿那少年无可奈何。
这人怎么就这般缠人。
丽人为了防止旁人起疑,又唤了女官过来撤换餐盘,这样见两人都是规规矩矩相对而坐,倒愈发无人相疑。
或者说,贴身女官念云原就是宋皇后从宋家带出来,纵然心底存着一些狐疑,也不会声张分毫。
说话间,两人又来到一旁的暖阁,隔着一方小几品茗叙话。
宋皇后默然片刻,柔声道:“新政的确是陛下最为紧要看重之事,等到了京里,大概也就是举朝忙碌此事了。”
贾珩点了点头,朗声道:“新政关乎我大汉中兴大计,不容怠忽。”
提及崇平帝,贾珩也正色几分,轻声说道:“如新政大行,我大汉可再延续二百年国祚。”
有些事儿倒也不能深谈,否则,情绪冷却下来,女人在床上都能把你踹下去,毕竟是多少年的感情。
那种“城北徐公与我孰美”的操作,也是在情至浓时才能问出。
宋皇后螓首点了点,目光有些恍惚,轻声说道:“陛下他这些年为了国事操劳,呕心沥血,本宫看着心头倒也不落忍。”
贾珩默然了下,说道:“如今天下四海升平,外患稍去,正是我朝奋发有为,中兴大汉之时。”
雍容华美的丽人细秀黛眉之下,那双莹润如水的美眸嗔白了一眼那少年,如何不知少年正在转移话题,不过倒不欲深谈,说道:“下午了,本宫也要歇息了,子钰也回去吧。”
她真担心这个小狐狸,说着说着就开始胡闹……不定就胆大包天地欺负了她。
万一再珠胎暗结,天爷,她胡思乱想什么呢?
在惊鸿之间,那挺着大肚子的画面,竟是在脑海中闪回,继而丽人连忙将心底的纷乱思绪扫除。
其实,这个时候的丽人,更多还是享受那种与少年郎谈天说笑的感觉,似乎心态也年轻了许多,倒还是不敢逾雷池半步。
贾珩目光定定看向那丽人,拱手说道:“那微臣告退。”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倒也不急于这一时。
说话间,蟒服少年在丽人的目送中,缓步出了宫殿,行走在廊檐上,深吸了一口气。
此刻,理智的旗帜在情绪的海平面上重新飘扬。
也开始反思先前的胆大妄为。
刚刚立定身形,却见那两道剑眉斜飞入鬓的少女,双手抱着肩膀,恍若清霜的玉颜上不由现出几许冷峭。
贾珩问道:“潇潇,怎么了?”
陈潇剑眉挑了挑,清眸瞥了一眼那少年,冷哼一声,说道:“你真是不客气。”
就仗着她帮着他望风是吧?
贾珩面色沉静,叹道:“其实,她也挺可怜的。”
虽然至尊至贵,号令六宫,但却独守空闺,长夜孤枕…这都是封建礼教的迫害。
陈潇:“……”
你是可怜她?你就是馋她身子!
陈潇玉容如霜,压低了声音道:“行了,你记住,你是在玩火,玩火必自焚。”
不过这样也好,等将来或许不用她劝说,他就心安理得地举起反旗。
她就是让宫里那位知道,被亲密之人背叛的苦涩滋味,当年父王那般信任于他,视四哥为长兄如父,结果却连命都保不住。
贾珩默然了一下,低声道:“飞蛾扑火,义无反顾。”
陈潇实在有些受不了那酸文假醋,抬脚作势踢了贾珩一脚,清斥道:“快走吧,咸宁还在家里等着你呢。”
什么飞蛾扑火,在她眼里就是好色如命,无法无天。
贾珩也不多言,目光温煦几许,看向那气质英丽的少女,轻轻拍了拍丽人的削肩,低声说道:“你也多注意一些。”
陈潇点了点头,对上那凝视的目光,芳心深处不由涌起一股暖流。
她和他夫妻一体,两人的命运早已牵绊在一起,不分彼此,将来纵是大祸临头,她们也是一同承担的。
贾珩也不多言,出了宫苑,向着晋阳长公主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