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她就知道那个混蛋,肯定会打赢这场西北战事,让江南那些官员瞧瞧。
甄雪轻笑说道:“子钰这一战之后,西北局势应该大定了吧,那女真亲王也被捉住了。”
这段时间,丽人没少看江南士林分析的西北局势的评论,倒也知晓了一些情况。
“差不多了,初战告捷,后续就好打了。”甄晴流溢母性气韵的眉眼满是笑意,道:“南安郡王他们吃了败仗,他去了西北,没有多久就打赢西北战事,如此干脆利落,整个大汉应该都知道兵事离不开他了。”
还有一句话,丽人没有说。
父皇以后多半是将兵事悉数托付于他,京营更是由他独掌,内掌锦衣,外领京营,朝堂之上,再无南安等人与其分庭抗礼,此战过后,权势再盛三分。
甄雪莹润如水的美眸中期冀之光闪烁,轻声道:“姐姐,西北那边儿战事一旦定下来,子钰应该就南下了吧。”
“多半如此了,父皇一直想让他南下主持新政,先前不就拿下了最难料定的国戚?等西北战事一了结,他就该南下了。”甄晴柔声道。
那个时候,她和妹妹肚子里的孩儿差不多也该诞下了,苍天保佑,她肚子里的孩子可一定要是个男孩儿。
……
……
金陵,两江总督衙门
高仲平手里同样拿着一份邸报观看,沉毅面容上凝重之色散去,说道:“西北和硕特蒙古一战丧尽精锐,女真亲王岳讬被俘,这个贾子钰用兵,不动则已,动则雷霆啊。”
这几天,他也在留意邸报上的记载,卫国公出师不利,顿兵东峡谷口,日费千卒,毫无进展。
但隐隐知道多半是卫国公在用计。
“东翁,如此一来,西北局势大定了。”总督府主簿邝守正目光微亮,喜道。
高仲平摇了摇头,说道:“现在说这些为时尚早!固始汗夺下青海得了准噶尔汗的帮助,如今和硕特不敌朝廷天兵,一定会寻天山的准噶尔部搬救兵,唇亡齿寒的道理,这些蒙古人也懂。”
作为曾经的四川总督,对青海蒙古的壮大以及固始汗的跟脚,可谓一清二楚。
仅仅是凭借邸报上的局势推进,就已察觉到后续潜藏的风险。
邝守正问道:“东翁,那朝廷如何应对?”
“迫不得已,也只能顺势而为,打一场了,不然撤兵之后,和硕特蒙古卷土重来,青海河湟仍不复朝廷所有,过个三二年,又为心腹大患。”高仲平叹了一口气,说道:“青海等地的战事,一旦打起来,就停不下来。”
“东翁,对卫国公用兵不大放心?”通判吴贤成问道。
高仲平道:“卫国公用兵之能,有目共睹,这个不必疑虑,但打仗打的是钱粮,今年湖广大旱,江南也推阻钱粮,国库之中,钱粮还能支撑多久,谁也不知道。”
邝守正道:“那东翁接下来有何打算?”
“如今西北既已大胜,江南新法就不好再停滞不前了。”高仲平目光炯炯有神,沉声道:“我会向朝廷上疏,今年夏粮征收,推行新法,不要事事都等卫国公。”
如今最难啃的硬骨头,勋戚已经被卫国公先前解决大半,正在疑虑的官绅就由他处置。
“东翁所言甚是,原本一条鞭法就是东翁提出,清丈田亩等事自也该推行了。”邝守正道。
吴贤成点了点头,道:“如今正好挟大胜之威,再次推行新法,河南那边儿新法推行已经如火如荼。”
高仲平点了点头,面上若有所思。
离两江总督衙门大约两里的街巷之中,是一座牌楼巍峨的宅邸,此刻正值傍晚时分,廊檐上的灯笼随风轻轻摇曳着。
前两江总督,现户部侍郎兼领仓场侍郎的沈邡,正在厅堂中与几位江南官员叙话。
来者是南京都察院的一位监察御史郭超,还有一位是南京国子监司业鲁伯奇。
沈邡问道:“未知两位拜访沈某,所为何事?”
郭超面色谨肃,拱手道:“沈大人,卫国公领兵前往西北,一个多月,全无进展,今年朝廷用兵了两三次,国帑耗尽,国库渐渐空虚,而湖广等地又大旱,米粮不继,下官以为还是要落在江南这边儿了。”
沈邡道:“郭御史的意思是?”
郭超道:“沈大人执掌仓场,今年可否向朝廷诉诉苦?夏粮、秋粮向朝廷少转运一些,江南官员俸禄也有半年没发了,先紧着江南如何?”
一旁的国子监司业鲁伯奇道:“沈大人,朝廷今岁可谓兵事连绵,一场接着一场,钱粮靡费庞巨,而我等听说沈大人还要再多向朝廷解运米粮,这如何能行?这战事就是个无底洞。”
沈邡沉吟片刻,说道:“也不全需南京户部解运,据本官所知,内务府方面也在购买米粮,准备供应大军,二位不必担忧。”
知道贾珩在西北用兵,晋阳长公主就让元春以及傅秋芳筹措粮秣,准备用船只运抵神京。
“以银钱购买米粮,还和从户部直接征调江南诸府库,发运漕粮不同,我等唯恐朝廷神京户部方面以为江南仓禀殷实,遂为成例。”郭超忧心忡忡道。
沈邡默然片刻,说道:“先前,神京的齐阁老已经将公文下发下来,朝廷今年急需米粮支应前线战事,江南方面先行供应,等朝廷来年宽裕,再作相应蠲免。”
鲁伯奇道:“话是这般说,但谁知道是不是神京户部的搪塞之辞,这米粮蠲免说不得另有推脱,或者拖延日久天长,当不知要拖延到什么时候了。”
沈邡道:“江南的情况,我还是知道的,凑一凑,还是能够向朝廷转运的。”
毕竟是江南本土成长起来的官员,对江南的赋税以及仓禀情况知之甚深。
“沈大人不妨先这样,先等等,如今卫国公领兵在西北受挫,不仅南省物议沸然,京中一些仁人志士也当奏禀于上,为社稷而计,罢兵止戈。”鲁伯奇道。
沈邡眉头紧皱,问道:“鲁大人的意思是,神京城中官员会弹劾,谏阻出兵?”
郭超朗声道:“一年动了三场兵事,现在又进兵不利,国库早已空虚,纵是下官在庙堂之上,也要奏请吾皇,召回卫国公,与和硕特蒙古化干戈为玉帛。”
“如是再败一场,真就是动摇社稷,天下不安了。”鲁伯奇慷慨激昂说道。
沈邡一时默然。
原本是想在钱粮一事上配合朝廷,落个不骄不燥,勇于任事的评语,但现在看来,还有一些掣肘。
至于西北兵事,这几天神京城中的一些沸议,他也注意到一些。
那贾珩莫非真的在西北折戟?
念及此处,沈邡正要开口应允,忽而外间传来老仆的声音,说道:“老爷,今日的邸报送来了。”
南京的在任或者致仕官员,都有看邸报的习惯,因为这关乎朝堂动向。
沈邡道:“送进来吧。”
那老仆说话间,就拿着一份邸报进入书房之内,将邸报递送过去,笑道:“老爷,小的去取邸报时,衙门的小吏说西北大捷,朝廷在西北打赢了。”
沈邡闻言,面色一惊,说道:“你说什么?拿来我看看。”
说着,从那老仆手里接过邸报,一目十行,迅速阅览起来。
而郭超以及国子监司业鲁伯奇对视一眼,面面相觑,从对方眼中捕捉到震惊之色。
沈邡放下邸报,看向二人,语气复杂道:“卫国公在西北取得大捷,女真亲王岳讬为其生擒。”
相似的一幕幕随着时间的流逝,也在金陵城中的官宦、士林之间传开。
卫国公率兵急赴西北驰援,在西北经过半个多月的鏖战以后,大败和硕特蒙古,歼敌五万,生擒了在西北煽风点火的岳讬。
此信传扬在整个江南,江南沸腾莫名。
因为就在不久前,江南士林以及邸报都因为西北的焦灼战况,对朝廷官军不太看好,但形势变幻之快令人咋舌。
沈邡将邸报递给老仆,示意拿给郭、鲁两人阅览,沉声道:“卫国公这次又打赢了,朝廷这次催促粮秣,南京咬咬牙也得供应上,否则朝廷定然怪罪。”
这就是挟大胜之威,堂皇大势一旦压下来,江南方面哪里还敢有异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