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早已忘记曾在打猎之时遇到过贾珩一事。
贾珩打量着清河郡主,目光沉静,说道:“先前,在长安京郊,与打猎归来的郡主见过一面。”
“哦,哦,你是那个拉二石强弓的……什么来着?”清河郡主雪腻如梨蕊的脸蛋儿上现在出一抹回忆,她觉得好像记得来着,但眼下却记不得了。
“贾珩。”贾珩淡淡说道。
怜雪笑道:“殿下,奴婢还要带着贾公子下去沐浴更衣。”
清河郡主轻轻一笑,白里透红的脸颊上,现出两个酒窝,道:“怜雪姐姐去吧,我先去了。”
目送着贾珩以及怜雪远去,清河郡主眨了眨眼,歪着脑袋,蹙眉思忖了下,问着身后跟来的丫鬟南烟,道:“娘亲以往有留人在府上沐浴更衣吗?”
丫鬟南烟容色顿了下,迟疑道:“好像……没有吧。”
清河郡主眉眼间浮上一抹忧色,思忖道:“娘亲以前也经常见一些名士什么的,但好像都没有过……”
李婵月眸光闪了闪,眉眼间浮上一抹忧色。
前日在东阁看书,发现前朝公主孀居于府,寂寞难捱,都有养面首的,娘亲一向洁身自好,但也保不齐,毕竟三十有一,这贾珩力挽强弓,别是……
她可不想,哪一天,突然再有个后爹。
李婵月想着想着,忽然一颗芳心跳的迅速,白玉无瑕的白腻脸颊莫名有些发烫,抬头看了看秋日,囔囔道:“这秋老虎,日头照的人闷热。”
贾珩这边在浴桶中洗着澡,拒绝了怜雪着丫鬟伺候的提议,一边洗着澡,一边思索着等会儿的面圣之事。
这次面圣,事发突然,他见了天子要说什么,陈述边事方略?
真要谈,倒也可以谈上几句。
但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他没有实地查阅过陈汉百年以降的边疆情形,尤其是辽东沦陷之后的对虏战况,那么所言,往往就是大而不当,很难具体而言,一旦被询问细节,就容易被问住,这样留下的初步印象就大打折扣。
所以,边事就暂且不能主动挑起。
还有天子召见他的用意,结合着最近他与贾府的冲突,也值得仔细揣摩。
这大概、也许……不是什么书迷见面会。
贾珩思量着其中的关节,不知不觉就是小半个时辰过去,只觉澡桶中热水已渐凉,外间传来怜雪的声音,道:“贾公子,洗好了吗?衣服就在方才的椅子上。”
贾珩应了一声,拿起一旁的毛巾,将身上的水擦干净,也不知澡水用的什么香料,馥郁幽香,沁入肌肤……借着热水,腌入味了。
贾珩凝了凝眉,多少有些不习惯。
想了想,拿起一旁的衣衫,这是一件蜀锦圆领长袍,领口、袖口都刺以云纹,颇见精美。
贾珩沉吟了下,将之放在一旁,拿起方才自己的衣衫换上。
纵然知道不是晋阳牌”原味”锦袍,他也没有穿。
穿上衣衫,长身玉立,神情施施然出了厢房。
见贾珩仍着入府之时的青衫直裰,怜雪清冷如玉的脸蛋儿,微微顿了下,目光诧异道:“贾公子, 方才椅子上的衣衫没有看到吗?”
贾珩默然片刻,清声道:“人不如故,衣不如旧,怜雪姑娘,走吧,别让公主殿下等久了。”
怜雪:“……”
一张清丽、白腻的脸蛋儿,现出一抹异色,明眸定定看着少年的侧脸,一时有些不知说什么好。
贾珩说完,冲怜雪点了点头,向着来路而去。
衣服这东西,还是要自己穿着舒服才行,青衫直裰,才是属于他现阶段的底色。
当然以上都不重要,是方才的袍子……有些宽松了。
二人在阁楼花厅,汇合了晋阳长公主。
晋阳长公主放下手中的书稿,柳叶细眉下,顾盼流波的美眸,瞥了一眼贾珩,倒也没说什么,清声道:“小贾先生,启程吧。”
方才,她也忘了,二人身量不一样,她平时所备下的衣衫多半是不合身的。
贾珩点了点头,目光掠过丽人前襟,顿了不足一瞬,就挪开目光。
此刻坐在一旁拿着一个转动不停的风车的李婵月,捕捉到某人的目光,颦了颦秀眉,道:“娘亲,我也去宫里看看。”
晋阳长公主笑了笑,道:“你不是才从宫里上学回来吗?不在家多玩儿一会儿,还去宫里?”
“家里有什么好玩儿的,再说我一个人,孤零零的。”李婵月拿着手里的风车,软声说道。
晋阳公主目光既是宠溺又是无奈地看了一眼自家女儿:“你不嫌累就行,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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