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年长的不知凡几,里面总有目光长远之人,所以你看,两年了,会来投靠你,参加招贤考的,除寒门外,世家豪族出身的全是旁支庶出,或是无出头之地的人……”
赵含章脸色沉凝,“叔父,道不同不相为谋,他们怠政轻民,哪来的脸让我屈身而求呢?”
“在没来洛阳前,我与你一样的想法,”赵程道:“铭堂兄说你高傲,我却不觉得,人生于世,有所为,有所不为,你看不起他们,而他们也的确未曾为百姓,为国家做过一丝半点贡献,就是对他们高傲又如何呢?”
赵含章等着他的但是。
“但是,我从豫州到洛阳,看到曾经与我赵氏齐名的世家,看到曾经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豪族也都如草芥一般被乱军驱赶屠杀,被流民裹挟,也会死于饥寒,死时伶仃。”
“他们的家主被石勒掳去,留下的族人四分五散,身上的绫罗绸缎破烂脏污,和身边的平民并无区别,他们也是难民,”赵程道:“难道他们是真心于国无用,全无作为吗?”
赵程难过的道:“不过是被风气所害,被世俗裹挟罢了,论于国无用之人,我也是其中一个,就是你铭伯父,在你没用他之前,他又做过什么对百姓,对国家有益的事呢?”
赵含章抿嘴道:“铭伯父和叔父避祸,是隐世避祸,至少不占官位,不食国禄,可他们是入世避祸,占官位,食国禄,却又不作为,这才有此乱世……”
“那你可愿给他们一个改错处的机会呢?”赵程打断她的话,道:“之前是王衍之流主政,所以他们学王衍,而现在是你和苟晞主政,而你和苟晞都不是怠政之人,他们自会学你二人的为政之气。”
见赵含章沉默不语。
赵程就道:“含章,你要是只做豫州刺史,那你现在手下的人的确够用了,我不会劝你,可你现在还占了洛阳,听说你还在谷城屯兵,这是要把整个河南郡都收到手中,”
他抬起眼看向她,“那将来,京兆郡、并州,你是不是也要争一争,抢一抢呢?”
赵含章抬眼看向他。
赵程道:“你既要做一方霸主,那就不能全凭自己的喜好来,这天下最会治民,最能为你左右臂的人还是在世家豪族里。”
“有现成的人选,你为何要费心费力的从头培养呢?”
赵含章微微眯眼,“叔父,这不是您能想出来的,这是谁的建议?”
赵程就叹息一声道:“从豫州到洛阳一路,我大受打击,不由写信给你铭伯父,这是他的想法,现在,也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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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说嘛,在世家豪族这个问题上,赵程一直和她一样的想法,怎么突然就变了。
“不管是谁的想法,你只说对还是错,你遵是不遵吧?”
赵含章垂眸沉思,片刻后偏头看向傅庭涵。
傅庭涵道:“其实他们说的不错,我们培养的人,投入使用是只需要五年,但那都只能做最基层的工作,要培养出来,没有一二十年不行,而我们等不起。”
他道:“世家豪族里的那些人才一拿出来就可以用,是会有很多弊端,但利大于弊,我们可以等将来再慢慢纠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