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扎着想要抬起头,可惜他的伤势实在太重,一头倒在血泊中,再无动静!
就连那黄河所化的长剑也随之消散,化作九曲黄河环绕在李白周围。
黄河的颜色变成一片血红,自有一种说不出的凄厉。
修罗界和旁生界围观的众人,看着如此模样的李白,心中说不出的难受。
那山呼海啸的喝彩,将李白的死亡衬托得过于孤寂,过于可怜。
在众人的喝彩声中,化乐神王,缓步向前走去。
他的步子和他的心情一样沉重,只见他一掌缓缓推出,给这人间诗仙盖棺定论!
而此刻的李白,脑海中,浮现的只是那个满嘴胡话的老不羞。
人人都说别人是弟子仗着师父的名,唯有他是师父仗着弟子的名。
对于此,老不羞不仅浑然不在意,反倒是十分开心。
以至于每每有人问起,他总会一脸自豪道:
「有本事你也教一个李太白出来」?
这诗仙之名过于耀眼,让人们忽略了,既然能成为诗仙的先生,又怎会是寻常人物?
别人无论如何议论老不羞,但只有李太
白自己知道。
虽然这天大地大,他可仗剑行天下。
但他始终眷恋的其实并不是这天的宽广,而是那一弯微微驼起的背。
那是他唯一睡得安然的地方。
可师父有命,他不得不从。
李白只得沉心于黄河修道,以至于他都没能见上老不羞最后一面。
虽然他从来不觉得这道有什么好修的,在李白看来,这道学他还差不多。
所以这李白之道,便如其诗句,又岂止三千首。
只是也没甚好遗憾的,就像离别时,老不羞最后一句话:
「
守仁,日后你便叫回太白。
只是太白不必见师,为师也不必见太白。
因为浩然春风起,君子自会相逢。
」
李白趴在老不羞背上,虽自知那是弥留的梦幻,可李白的心却瞬间安定了下来。
他看着老不羞喃喃道:「师父,他们都说你是仗着徒儿的名,那徒儿今天就好好让你依仗一回,您老丢了的场子,太白今天便给你找回来」!
天人们没有等到那一掌将李白灰飞烟灭,只等到一弯血色的河弥漫在天地之间!
因为不用化乐神王动手,那李白的身体是自己碎裂,融入那黄河之中。
血色黄河蔓延开来,九曲黄河,终于迎来了他的主人。
李白神魂归位,黄河气势滔滔。
那在三十三天肆意流淌的血色大河开始激烈躁动了起来,而后只听到那李白连连不绝的声音响起。
李白每念一个字,那血色的河便有浪腾而起。
一只无形之笔在空中肆意挥毫,以腾起之浪为墨,勾勒出一个个蜿蜒的字。
三十三天,似乎只有李白和李白的诗,其他的人,在此刻都显得多余。
李白让这三十三天的所有人,静听浩然之诗,静看潇洒之字。
那数不清的诗篇如龙飞凤舞,潇洒自如闪耀在血河之上。
天人们看着那一篇篇宛如仙人之语的诗篇,从南到北,从东到西,竟是出现在了三十三天每一个地方。
整个三十三天,都弥漫在那闪耀的光芒中。
这是何等震撼的画面。
天人们这才知道人间诗剑仙,不光剑无穷,这诗亦无穷。
他们抬头看着这气势磅礴,华美诗文,方知人间之浩然。
珈蓝饶有兴致,跟随着李白的吟诵,一篇篇读去。
「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假令风歇时下来,犹能簸却沧溟水。
世人见我恒殊调,闻余大言皆冷笑。
宣父犹能畏后生,丈夫未可轻年少。
」
珈蓝沉迷于其中不可自拔,他内心亦随着着天马行空的诗篇而飘飘然。
他暗自感叹:「如无这般潇洒,安敢称仙人乎?」
珈蓝只感觉浑身气荡荡,好不潇洒,对李白亦是更加佩服。
同珈蓝这般想的人,可不在少数。
帝释天此刻面色铁青,可就算是他出手,竟然都抹不去李白的诗篇。
因为这是李白的道,李白的道是黄河,是诗篇。
其诗无穷,诗中之黄河无穷,李白之道亦无穷。
而刻的黄河是李白,每一个诗篇亦是李白。
世上已再无李白,而此刻的三十三却无处不是李白。
其血肉魂魄尽融于黄河,李白之道。
竟是让三十三天所有人,都只能仰观,诗仙风采
,人间浩然。
那修罗界和旁生道看到这一幕的人,只觉得热血沸腾。
他们亦如这腾起的浪花,激动不已。
这是何等的壮观,这是何等的浩然。
帝释天铁青的脸,让四兽都不由得欢呼雀跃。
天人们痴了呆了,这漫天的诗篇让他们自惭形秽,亦将他们所谓的自以为是一一摧毁。
化乐神王看到这一幕再说不出话来,有形化为无形,虽是形神俱灭,可从有到无却是质的飞跃。
此刻那无处不在的李白,便是那一个个闪耀着光芒的文字。
此时无声胜有声,此时无形胜有形。
化乐神王万分惊恐,心中升起强烈的不安。
无形无神,方入神境。
此刻的李太白再不是圣境,而是名副其实的神境之上。
圣境的李太白他都挡不住,又何况神境的李太白。
李白的声音终于戛然而至,可专属于天人的噩梦现在才开始!
因为那停下的声音再度响起,一改浩然,尽是肃杀!
「
复圣门下,
李太白。
问剑,
三十三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