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步,满是惊恐道:
「你...你说什么,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秦含玉完全不理会贺文言的惊恐,只是低着头向地上磕起,一个劲道:qδ
「还请前辈成全,还请前辈成全」。
贺文言见到他这般,赶忙冲了上去,抱住了秦含玉,泪眼模糊道:
「孩子,你这又是何苦呀,你这不是让老夫亲手杀了你么,这叫我怎么下得了手啊」?
秦含玉做势便要再磕:「前辈若是不答应,我便死在你面前」。
贺文言看着秦含玉满是血迹的额头和她坚毅的眼神,心如刀绞,只得夹带着哭声颤颤道:
「我答应你,我答应你」。
秦含玉看着老泪纵横的贺文言,也觉得自己这般实在是太难为他了。
心中升起许多不忍,抬手给贺文言抹去眼角的泪。
「爷爷,不哭,这是含玉自己的选择,也是含玉的宿命所归」。
而贺文言之所以不答应她,是因为那饲毒之法,实在过于血腥残忍。
中毒之人,以身饲毒,待时机一到,那毒素自体内而发。
最残忍的是,你便要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点被腐蚀,融化成一滩滩血水。
而秦含玉昨晚之所以对阿青如此说,便是要准备自己亲手解决秦神霄,再不想阿青为她一个无关之人冒险了。
这对贺文言,实在是过于残忍。
他本是治病救人的医师,此刻他却要亲手送别人去死。
贺文言的双手不禁颤抖,手中的银针在空中肆意晃荡,不知所措。
「爷爷,下手吧」。
贺文言闭上眼,将那毒素注入到秦含玉体内。
做完这一切的贺文言,瘫坐在地上,双眼再无半分神色。
秦含玉看着面前这个老头,再度向老头跪下:「谢爷爷成全」。
贺文言一阵苦笑,半晌说不出话来。
她竟然谢自己送她去死,这是何等的可笑啊。
「哈哈哈」贺文言不禁悲愤的大笑起来。
他笑自己,也笑这个世界。
秦含玉看着面前这个疯癫的老人,万般愧疚涌上心头。
她走上前去,拉住已几近癫狂的贺文言。
「爷爷,对不起,是含玉难为你了」。
贺文言又怎忍心怪她,他此刻只恨自己没本事罢了,他头一次厌恶起自己的一身本事来。
贺文言冲她哭喊道:「治病救人有什么用?杀人才是真本事,杀人才是真本事」。
秦含玉蹲下去将他一把抱住,那久违的温暖涌上心头,原来被人关心的感觉是这样。
贺不言看向离去的秦含玉,那落寞的背影烙印在他心里,久久挥之不去。
阿青回头刚好看见从贺文言房里出来的秦含玉,秦含玉竟是主动向阿青走来,倒是强装开心,笑着先同阿青打起了招呼。
「岳公子,前方便是中州了,自此一别,还不知何日才能相会,还望公子多多保重」。
秦含玉呆呆看着阿青,不肯挪开目光,她只以为这次相见,便是永别了。
所以她贪婪地看着阿青,片刻都不肯懈怠。
她看着这个与众不同的人,觉得他越发好看了,竟让她痴了醉了。
在她心里,他就是光啊。
也许是因为他,他才知道,原来这世上并不全是黑暗,真的有光的存在。
她回想起初见时阿青那纯真的笑容,好像这世上再没比那更美好的东西了。
想起落在自己玉足上的鸡腿,竟让她此刻有些怀念鸡腿的味道。
再想起昨晚对他说的话,一时之间是百感交集。
阿青看着眼前这个秦含玉,总觉得她怪怪的,可是他又说不上来哪里怪了。
言语间,船已快靠岸。
秦含玉再是不舍,也知不得不分别了。
秦含玉想起那被拥抱时温暖的感觉,竟是不由自主看向阿青道:
「你...可以抱我一下么」!
秦含玉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更是趋于无声,只有她自己能够听见。
可阿青还是听清了,但他还是装作没听到。
「啊,秦姑娘,你说什么」。
秦含玉一下羞红了脸,摇了摇头道。
「没什么,没什么,岳公子保重」。
秦含玉转身离去,阿青看着那落寞的背影,一时半会竟是说不出话来。
两行清泪自脸颊流下,秦含玉的脚步再加快了几分。
离别步履匆匆,爱意只在无言中。
黑暗的隘口,黎明的曙光是那样温暖,令人神往。
抬起手,握住的微光,最终还是消散于迷茫黑夜之中,只有历经黑暗之人才能明白那一缕光明的意义。
那个捧着鸡腿的少年,永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