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内整军,那被俘虏的六千云水军怯生生站在另一侧,根本不敢抬头。
烈焰军的士兵们无一不恶狠狠的盯着他们的仇人,就是他们,送走了自己的兄弟。
若不是阿青早有军令,这群人怕是早就冲了上去,将他们活生生撕个粉碎。
阿青走上台去,同那云水军中最前列那人相看一眼,便从云水军众人开口道:
「此战,是为将之过,汝等或许无辜,但我仍然恨不得讲你们千刀万剐」!
阿青话锋一转,吓得云水众人一个哆嗦,冷颤不已,此刻他们便是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阿青语罢,抽出腰间刀,便向其中一人斩去。
阿青故意放慢速度,便是要他们看个真切,那人惊慌失措,大叫一声,闭上双眼。
云水众人此刻已然是惊弓之鸟,怎想到这阿青转眼间便要动手杀人。
可等了半天也没有看到那鲜血四溅的画面,那大叫的士兵睁开双眼,原来那一刀斩断的是他手上的绳索。
这突兀的变化不仅让云水军众人摸不着头脑,烈焰众人亦是一头雾水。
紧接着便传来阿青的声音:
「我给你们两条路,第一条赶紧给我滚,第二条留下来」!
云水众人如蒙大赦,一阵激动,可那人群中却传出一道低沉声音:
「我等已然是丧家之犬,这天下虽大,却再难有我等的容身之所,只是可怜我那妻儿,不知是否遭受牵连,此刻可还安好」。
众人闻言,便如同被浇了一盆冷水,一个个低着头,瞬间像是失了心志,瘫坐在地,有的更是嚎啕大哭,破口大骂了起来。
「若非我妻儿受夏江胁迫,我等又怎么为他卖命」。
一时之间,群情激愤。
烈焰众人看到此刻如此软弱,嚎啕大哭的仇人也不免心生感触,若不是无奈,谁又愿过这种刀头舔血的日子。
虽是可恨,亦如他们一般,不仅又让人觉得可怜。
他们不过是一颗颗棋子,们的命运牢牢揣在别人手中,为了生存只能听命行事,无本来的善恶,也无本来的对错。
阿青见火候到了,再次出声道:
「汝等亲眷安然无恙」。
此话一出,云水众人是有惊有喜,喜的是家人无恙,惊的是这阿青手眼通天,竟早已抓住了他们的命脉。
这淡淡的话语,却有着致命的威胁。
云水阵中,那率先出言之人,竟是噗通跪倒在地:「在下聂风愿追随岳将军,效忠无妄城」。
这聂风本就是云水第一军的副将,众人见他竟率先跪倒臣服,立马有样学样,齐刷刷跪倒在地。
还不待阿青开口,烈焰军首先不乐意,开始喧嚣了起来。
「将军,那可是我们的仇人啊」。
「我决不与此等人为伍」。
阿青看着喧嚣的人群,一反常态,将手中大刀重重插在台上,镇住了喧嚣的人群。
「已立军法,便依军法行事,若有不服者,便脱下军装,不是我烈焰中人,自然便不用遵将令」。
烈焰阵中多是长林旧部,和宇文昂感情深厚,听阿青言语,只觉悲从中来。
再想到宇文昂尸骨未寒,断然不肯以仇人为伍,竟有人带头当真准备脱下军服。
铁牛见状便知不妙,赶忙拉住其中一人:「老李头,你这是何意,如今这局面可是诸位兄弟用鲜血换来的,你今天这般撒手不管,日后九泉相会,你又当如何」。
铁牛话音刚落,老李也不禁一阵颤抖,那军装也随之落地,「哐当」一声,异常刺耳。
整个天地仿佛都安静了下来,老李一时之间也是不知所措,虽丢下了军装,此刻却再难迈开步子。
阿青见状,没有半分生气,他内心又何尝不是同老李头一样的想法呢。
可他不能这般,他必须向前看,他必须给无妄城一个不一样的明天,这才是阿青所愿,英灵所期。
阿青缓缓走了下去,弯下腰捡起老李头的军装,大声说道:
「李清泉,乾坤216年生,扶风郡景宁镇人,原长林军七级士卒,天水之战,率队夜袭,焚毁敌军粮仓建立奇功」。
老李头明显一愣,听阿青说来,眼眶不紧有些湿润,对阿青知道这等陈年旧事,显然是很意外。
还不待他说话,阿青已双手将军装奉上:
「前人之血不可白流,此行一路坎坷,还请前辈助我一臂之力」。
老李再说不出一句话,颤颤巍巍接过军装便穿了上去。
自此烈焰军中再无反对的声音,阿青走过去扶起聂风。
「诸位,请起身,诸位亲眷我已安排专人护送,不日即可抵达,往后,这无妄城,亦是尔等家园,只是此一时,彼一时,尔等于无妄城而言,并无寸功,无论原居何职,一应待遇,均按一级士卒核算」。
众人闻之,刚起身又连忙噗通再次跪倒下去,对此刻的阿青充满了感激。
他们知道,烈焰军的一级士卒,月饷也足有五两,而入住无妄城的各种好处他们这几天自然也听多了,这叫他们如何不感激。
阿青此等安排烈焰众人再无异议,但阿青知道,无妄城要真正的接受他们,那还有很长的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