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最刚正的谏官身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两人之间的龙虎斗,俨然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吃瓜群众姿态。
而在皇帝的示意之下,萧瑾瑜转过身来,对着苏慕林微微一笑,道:“敢问苏大人,本王那日与你回王府,你可是与本王共乘一骑?”
对面的人咬了咬唇,才答道:“是,可是……”
萧瑾瑜岂容她解释,紧接着又抛出第二个问题:“本王又问你,本王可曾打你?可曾骂过你?”
苏慕林呆了呆,一张雪白的脸渐渐涨红,悲愤,可是当着满堂同僚,又不能撒谎,只得又答道:“没有……”
“那本王可曾将你丢进私牢?”
“未曾……”
“本王可曾将你请进本王居处?”
“……”
萧瑾瑜心内窃笑,眼瞧着对面的人挺直的肩膀渐渐垮了下来,又砸下了最后一记重锤:“本王是不是还请你在王府歇息了一夜?”
那双眼睛渐渐涌上屈辱的泪水,在眼眶内打转,却生生咽了下去,如水洗过的明眸抬头去看他,难言的悲愤与仇视,最后只化作颤抖的一个字,“是。”
她不再作任何辩解。
萧瑾瑜转过身,面向皇帝行礼道:“陛下,只因臣觉得,让苏御史一直误会臣行为偏悖,实在不太好,所以这才想着请苏御史去王府详谈,臣一未曾打二未曾骂,更何况苏御史与臣当夜相谈甚欢,联榻共话,天亮才离开王府,微臣实不知她这般所为,原因何在?”
老皇帝只觉此事有着说不出的古怪,这侄子的性子他深为了解,但一时又猜不出个中原因,瞧着苏慕林一脸委屈怨愤之色,不过既然人无事,也许不过是些微言语不合,倒不必深究到底,于是笑道:“定然是你在军营里待得久了,言语粗鲁,惹得苏御史不快。”
他这话明着是指责萧瑾瑜出言无状,可萧瑾瑜何等身份,就算冲撞,也是苏慕林冲撞了萧瑾瑜,怎能说是萧瑾瑜冲撞了苏慕林呢?
苏慕林再年轻,也在朝堂之上混迹了三年,揣测这是帝王心中不悦,就算心中再愤恨万分,又不能将真相公之于众,只得强压下胸腔里那团烈火,硬是忍气跪倒在地:“臣……臣……”
老皇帝也知这少年清廉骄傲,此举,他不过点到为止。
散朝之后,文武群臣陆续走出含元殿,苏慕林慢吞吞落在最后,准备前往都察院,却被个小太监拦住:“苏大人,太后召见。”
苏慕林心中咯噔一下,又想起群臣之间一则传闻,太后极疼这位秦王殿下,想来必是真的无疑。
事实果然不出她所料。到得慈安宫,她并未被传召,而是被罚跪在了殿前半个时辰,才被太后召进去训话,诸如,“好好的读书人,整天做些搬弄口舌之事,也不知道当初一肚子书读到哪里去了?”又诸如“若这般有血性,何不弃笔从戎?”之类的话语。
最后幸得皇帝陛下前来向太后请安,才算替她解了围。
苏慕林从慈安宫出来,在宫内缓缓行走,虽说已过去了三天,但身体并未曾全好,这两日又生了病,今日险些爬不起来。
又加之与萧瑾瑜在朝堂之上的一番争斗,更觉心力交瘁,双腿发软,恨不得此刻便坐下来歇息一回,只是她乃外廷臣子,引路的小太监又怎会容她坐下歇息一时再走。
正在行走间,转过一处假山,却见得萧瑾瑜笑呵呵立在花树一侧,见他们二人缓缓行来,他侧目看向引路太监,淡淡地吩咐一句:“你先回去吧,我来带苏大人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