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下了头。
一副无辜且无措的弱女子模样。
很难让人想象她其实是一位强大的术士。
老鸨骤然大惊,“这蠢货还真是没脑子,你情我愿的事儿他还站出来搞什么破坏?”
她那冷飕飕的眼神似利箭一般射向鲁大,随即厉声喝道,“鲁大!你在发什么疯?还不赶紧给我退下?”
声音急促而冷厉,听上去倒也颇具威严。
鲁大却不为所动,强大的武道气息瞬间喷涌而出,眨眼间便已弥漫至整座二楼。
其间裹挟着极强的肃杀之意,看来是动了真火了。
众嫖客又惊又喜,“难不成又有好戏看了?”
他们迅速往墙角又退了退,继续吃瓜,巴不得他们立马打起来。
片刻沉寂,鲁大的目光在卓青冥身上停留了一瞬,便迅速转向了姣儿,他只说了一句话,“晴儿是被迫的!”
秦淮河的规矩摆在那,姑娘若是不愿意,那么无论是客人还是老鸨,都不得以任何方式强行要求她侍床陪睡。
即便是花魁娘子也没这个权利。
老鸨眯起了眼,尚未来得及再次开口,姣儿却已上前一步,语气清寒,“你在内涵我?”
晴儿是她带过来的,鲁大此言摆明了是针对自己。
身为苏姬娘子的侍床丫鬟,她在秦淮河向来地位极高,还从来没人敢当众让自己难堪。
这个鲁大,果然和传闻一般无脑!
鲁大深吸了一口气,他自然知道姣儿在秦淮河的地位和能力,若真得罪了她,自己讨不了什么好去。
可为了晴儿,为了爱情,他此刻必须站出来,救自己心爱的女人于水深火热之中。
所以他无所畏惧,像个勇士一般郑重点头,“不是内涵,而是明示,晴儿就是受你所迫……”
此话一落,姣儿怒极反笑,“你可别给我乱扣帽子,秦淮河的地盘上何来被迫一说?你要知道,这座花船上不准逼迫姑娘强行陪客的规矩,可是我家花魁娘子立下的,身为她的侍女,难道我还能站出来与她作对?”
“休要狡辩!”
鲁大已然骑虎难下,他冷声道,“若非逼迫,晴儿怎么会答应出来陪客?分明是你与她说了什么威胁的话,所以才会……”
还没说完,姣儿便将其打断,“我是与她说了一些话,不过并非威胁,而是劝慰和解释……此前卓公子给人的印象太过于冷漠决然,以至于晴儿姐姐有些害怕,所以才会退下避客。”
“而我已经与她解释清楚,卓公子其实是位和我家公子一般优秀的人中之龙,当然,真要比起来我家公子还是厉害些的,她便再没有半点担忧和顾虑,自然心甘情愿出来作陪。”
“你放屁!”
鲁大猛然起身,双目圆瞪,恨不得吃了姣儿。
立于老鸨身后那位低调的中年男人瞬间出现在姣儿身侧,沉稳且儒雅的目光中带着些许无奈。
当然,更多的还是警告。
他伸手将弥漫至姣儿身前,那裹挟着七楼真力的怒意尽数击碎,随后摇摇头,沉声劝道,“鲁大,你别冲动。”
“我冲动你吗!”
鲁大往前一步,一头撞碎了中年男人的武道结界,“你给我闪开!”
刹那间李三思和冷长空同时向前一步,似铜墙铁壁般将姣儿护住。
早就看鲁大不爽的卓青冥也缓步向前,眼中的杀意毫不遮掩。
老鸨一挥手,余下护卫全部出动,将鲁大团团围住。
即便是跟在鲁大身后的手下们此刻也要被迫与之为敌。
场间局势紧张,一言不合就要开战。
却在这时,低头沉默的晴儿却不知何时已经抬起了头,她望向鲁大,清澈明亮,满是妩媚之色的眸间带上了一丝微暗的嘲讽之意。
如果仔细看的话,能发现她的瞳孔深处还藏有一丝莫名的厌恶情绪。
她突然开口,句句似刀,将鲁大的七楼体魄刺得千疮百孔,“没人逼迫我过来,我是自愿来此向卓公子赔罪的。”
声音很轻,但在这已然安静不少的二楼领域中,却是如此清晰可闻。
鲁大闻言呆愣许久。
满身气息仿佛瞬间泄去大半。
“你说什么?”
他最终开口,似是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晴儿却没再理他,而是扭着腰身走到卓青冥身边,伸手挽住了他的右臂,整个人紧紧贴在了他的身上,微微昂首,轻声唤道,“卓公子,我们走吧。”
温柔的语气中带着数不尽的诱惑。
鲁大坚守的爱情信仰几乎快要被完全击穿,他强忍住心头杀意,仍保留一丝幻想和留恋……晴儿她,一定是担心我出事,不愿我与人争斗,所以才故意这么说的!一定是这样!
他很想动手将晴儿解救出来,可中年男人的七楼气息却始终将他笼罩,周围的六楼护卫亦在虎视眈眈,更别说顶阁之上还有无数高手尚未登场。
自己若是动手的话,只怕要不了多久就要被人给抬出去。
秦淮河的深水中,可不缺自己这么一具尸体。
所以直到卓青冥带着晴儿从身前走过之时,他都不再发一言,只是始终奔腾的七楼气息和鼎盛怒意仍在提醒着在场每一个人,他的心情很不好。
再有片刻,卓青冥与晴儿已经当着所有人的面走入了二楼某处客房。
只是进门之前,晴儿忽又回身,看了鲁大一眼。
眼眸中仍无半点怜悯,更无丝毫情意,有的,只是深深的疑惑。
她似乎无法理解,为何在秦淮河这逢场作戏的风月之地,竟还真的有人相信爱情这种东西?
她摇头失笑,随即过门而入。
没过多久,客房内便传来一阵阵痛苦中夹杂着愉悦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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