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羡眯起眼睛,“你的意思是,趁着皇宫娘娘祈福之时将皇城里的所有高手全部调走?”
“是这个意思。”
李三思说道:“而且还要大张旗鼓从闹市经过,最好有百姓围观,如此才能确保洛溪亭能够看到。计划顺利的话,白日皇后娘娘去佛堂祈福,晚上,就是洛溪亭刺杀神皇之时。”
听得出来他很有信心。
冷长空却也难得提出质疑,“若是如此的话,皇城里的守卫岂不是真的变得空虚起来?万一,我是说万一,杨老大拦不下洛溪亭的话,那神皇陛下会不会真的要被她一剑刺死了?”
风险太大了,不仅冷长空犹豫了,就连苏羡也不敢冒这个风险。
李三思却笑了笑,他的目光落在二人身上,慢悠悠说了一句话,“她又怎么能知道,当夜住在神皇寝宫内的,是不是神皇本人呢?”
笑得很贱,有lyb的味道。
苏羡提笔的手顿时一紧,“原来如此!”
望向李三思的眼神再次变得炙热起来。
冷长空仍旧一脸懵逼,可当他看见苏羡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时,也不想丢脸,于是迅速恢复到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沉稳姿态。
他将长剑缓缓驻地,双手覆于其上,深深看了李三思一眼,露出了一个赏识的表情,随后轻轻点头,同样开口道,“原来如此!”
......
刑部,尚书府。
身着绯袍的尚书大人王羡渊安静的坐在阔椅之上,手捧一盏清茶,借着缭绕的水汽吹落挂在杯盏上的茶叶,细饮一口过后,这才望向在一边等候许久的左侍郎刘叔文,“那位凤起小兄弟怎么说的?是否有意加入刑部?”
声音温和却又包含力量,字里行间带着一种难以描述的威严。
不怒自威,大概说的就是他这种感觉。
说话时,他已经杯盏放下,动作不温不火,慢条斯理,显得极有耐心。
刘侍郎恭敬站在一旁,叹了口气,“此人是铁了心要留在执笔人衙门了,我百般劝说,甚至许诺了他不少好处,可他却始终不为所动。”
言语间带着几分恼怒,但更多的还是惋惜。
王尚书准备再次提杯的手顿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只是很快便又恢复如常,端茶入喉之后,叹道:“可惜了,凭他的探案天赋,若是能在刑部做事,我想要不了多久,他就能扬名大魏,前途不可限量。可若是留在刑狱司嘛,唔,自然也是不差的,只是刑狱司的官职毕竟没有品级的划分,到最后有名却无权,多少还是有些落差的。”
他放下杯盏,宽直的眉眼耷拉着,显得很没精神。
可当他的眼神偶尔落在刘侍郎身上时,对方却又好像被一道闪亮的电光给照射到,璀璨且夺目。
忍不住就转过眼去,无法与之对视。
升腾的水汽快速聚集,很快便遮住了王尚书的所有情绪。
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片刻沉寂,王尚书的声音继续响起,“刑狱司中的每一个人都想要成为狱神那样的存在,可他们有没有想过,自刑狱司设立至今,整个大魏朝,也就仅仅出现过一位狱神而已......很多惊才绝艳之辈屈身于狱神的光环之下,最终都已沦为平庸,希望那位凤起小兄弟不会是这样。”
语气中带着极浓的遗憾之意。
刘侍郎想了想,说道:“要不,我再去找他谈一谈,看看他是否回心转意?”
“ 不必了,人各有志,尊重他的选择吧。”
王尚书淡淡开口,“也不要再去为难他......伯牙你要记住,不管他是在刑部,还是加入了执笔人,其实都是在替大魏朝做事,本质上,是没什么区别的。”
“就好像三法司和刑狱司明争暗斗了这么多年,虽然处处较劲,为了一个案子打得头破血流,为谁是大魏探案界的最高学府而争得你死我活,但说到底,这都是大魏朝自家的事,关上门来可以吵,但记住千万不能下死手,更不要被外人看笑话......老百姓盯着在,神皇也盯着在,甚至是妖族和南晋国的那些敌人,都盯着在。”
这些话里带着一丝警告。
彻底打消了刘侍郎想要暗地里使用一些小手段的念头。
他点了点头,表示受教。
发现在王尚书的精神压迫之下,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打湿。
王尚书顺势将这个话题揭过,饮茶的间隙,问起了昨夜的刺杀案:“刺客的消息有眉目了吗?”
“尚未有任何发现。”
刘侍郎低下头说道:“派出去的人找遍了城外五十多里地,连一丝气息都没有感觉到,她像是突然消失在了大魏国界中。”
“有这事?知道刺客是谁吗?”
王尚书情绪不变,继续饮茶。
心里却有些疑惑,“一位身受重伤的刺客,还能跑多快,跑多远?”
刘侍郎点点头,“初步判断,应该是剑圣传人洛溪亭,此女修剑天赋极高,早已登上了剑道第七层楼。只是不知与陛下有何过节,竟然敢冒险来皇城作死。”
王尚书举起的杯盏突然定在了半空,稍作犹豫后便又重新送到嘴边,缓缓饮了一口茶后,他叹道:“剑圣传人?这事情可就不好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