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会真的不管。
包元生的爹为了演戏演得真点,于是给包元生发了这么一段话,完全没想到自家儿子心情是怎样的崩溃。
公子哥们全部沉默了。
包家是这样,难道自己家里能好点?
从出生开始,他们就热爱玩乐,擅长各种作死,屡次都有家族兜底,所以一直以来,他们干什么都是心里有底气的。
哪怕是被押着脖子参加金兵试炼,赶往有魔族的危险地区,他们心里害怕,怕的却是受伤流血,缺胳膊少腿儿,从没想过自己会死。
不说家族会随时派人来救,光靠身上的各种保命玩意儿,他们都是挺直腰杆的。
可现在,他们真的慌了。
外面铺天盖地的魔族,没有家族来接,他们即使用完身上的各种手段也跑不出去。
城堡中修士们一开始的恐慌情绪渐渐平复,理智开始回归,这群公子哥们逍遥自在的情绪终于被恐慌赶跑,开始心惊胆战。
他们终于认清楚一个可怕的现实——靠山山会倒。
冷双易摆摆手,示意谈话暂时中断,然后靠近公子哥们,轻声问道:“你们怎么了?”
梦卿经眼眶里满是泪水,如今在这样孤单害怕的环境下看到曾经救过自己的人,立刻将生的希望寄托在对方身上,“小易,我不想死。”
冷双易看着扑到自己身上的梦卿经,心里隐约猜到什么,用力把他从自己身上扶起来,“说清楚。”
“元生的父亲已经不要他了,我爹十之八九也要放弃我了,小易,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梦卿经眼眶里的泪水滚滚落下,无助地好像一只被赶出家门的小猫。
这是那些家族们不会派战船过来的意思?
冷双易印证了心里的猜测,却并没有想象中的失望,实在是因为这群公子哥们哭得太惨了。
此起彼伏的哭声让这个堡垒的人都朝这边望过来,面露不悦。
堡垒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因此声音稍大点,回声就会在整个堡垒里面飘荡无数次。
修士们都自觉减少任何能发出声音的动作,但公子哥们白活这么多岁,还没学会换位思考,因此哭得一个比一个大声。
冷双易回头看看周眦,对方立刻明了,叫了一个阵法修士在公子哥们周围布下隔绝阵法,修士们的耳朵这才终于清静了。
他自小没有父亲,自然也体会不了这种被父亲放弃的痛苦,想说一些安慰的话却感觉词穷。
良久,他才终于说出一句,“外敌当前,保存体力,不要哭了。”
这群原本不敢跟他对视的公子哥们情绪激荡,心中那点害怕荡然无存,被这么劝了一下反而哭得更大声了。
冷双易吃软不吃硬,纵使耳朵被吵得疼,依旧没有给他们每人一个耳刮子让他们不要哭了。
一个公子哥抽抽涕涕的说:“不要哭?我们都没人要了,哭一哭都不行吗?”
“就是,你父亲没有不要你,你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另一个公子哥立刻接话。
冷双易无所谓地耸耸肩膀,“我自小没有父亲,不也过得好好的。”
那两个公子哥被噎住,车凤白却说道:“是啊,所以你还是不理解我们的痛苦呗。”
“要是一直在黑夜里,当然不怕了,可若是天上的太阳突然没了,让人一直呆在黑夜里,谁受得了?”
的确,对于他们来说,父亲就相当于天上的太阳,冷双易对他的话十分认同。
车凤白嘴上还在犟嘴,但哭声却已经小了很多。
他们已经明白哭泣无用,现在必须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包元生突然止住哭声,大声喊道:“我小姨一定能救我们,我这就给我小姨发信息。”
“你小姨,元生你还有小姨呢?”梦卿经好奇地问道。
“对,我小姨就是仙君的得力手下苏雨兰。”包元生重新燃起一丝希望。
车凤白也一脸惊奇,“原来苏母虎是你小姨啊。”
冷双易已经转身离开,只差一步就走出隔绝阵法了,猛地止住脚步。
后方包元生的声音传来,“小姨说她脾气不好,惹人无数,就不让我在有人的地方叫她小姨,以免被小人迁怒。”
冷双易转头深深地看了包元生一眼,嘴角突然露出一抹笑意,转身离开了,刚好被梦卿经看个正着。
解春秋站在外面,看到冷双易出来立马跟他抱怨,“小易,这群人当初不怀好意地接触咱们是为了利用咱们,而且里面说不定有害你的内鬼呢,你管他们干什么?”
他是真的对这群公子哥们好感全失,“他们爱哭哭呗,哭死才好。”
冷双易闻言停住脚步,轻轻摇头,“其他人就算了,包元生,他是姑姑的外甥。”
“他?姑姑的外甥?”解春秋的眼神立马变了。
苏雨兰一直把他们当做孩子们一样教导,他们对苏雨兰的感情比普通人家的亲情还深,她的外甥,他们不能不管。
这么想着,解春秋却笑了,自己还生死未卜呢,倒先想着救别人了。
冷双易心里也叹了口气,抬头眺望云端,“不知道大人那边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