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吗?
长盛又回头,伸手抓住金大仙已经如干柴一样的手臂,还能看见点点丝丝的青金两色流光,在金太冲的经脉里流向侯子。
已经虚弱到极致的金太冲抬起右手点向侯子的额头,轻声道:「以我神魂,赐你变化如意。」
说完,他的手就一下垂落下来,一片青色的神辉从他额间飞出,飞进侯子的识海。侯子的铠甲和混元棍上,就多出了一丝丝游走的青色流光,与紫金***分得很明显,但看起来,侯子显得更加神异。
两滴眼泪从猴子的眼中落下,他伸出毛茸茸的大手,把金太冲细小的手臂握在掌中,呜咽着轻呼一声老师。
嘴角的微笑已经十分勉强,金太冲转头,长盛赶紧自己凑过去一些。
「大仙!」
「韩长盛!」
「弟子在!」
「记得你答应过玄婆婆的事,木丫头有难的时候,你要帮她挡一挡!」
无论长盛如何想,都没料到金大仙会对他说出这样的交代。金太冲主修天神策,已经超脱天神策,修行出属于自己的神性,他弥留之际如此交代,长盛心里就是一沉,木瞳会遇到劫难,这是长盛十分不愿意面对的事情。
他心里还在微微诧异,可金太冲已经安详地闭上双眼,带着微笑,走了。.
圣树发出轻微的颤抖,树叶间响起一阵阵连绵的刷刷声,长盛握着金太冲的手,沉重道:「弟子记住了。」
一边的圣王痛苦地闭上眼睛,此时的已经换了一身平常装束的神军大将走了进来,一眼就看见金大仙已经去世了。他如五雷轰顶,呆在原地,扑通跪下后,再也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见此,宝婵慢慢转身走出了这茅庐小院儿。
过了一会儿,木圣才睁开眼睛,有些惨然道:「老师与我们相伴无数载,情如父子,长盛,就让我们与老师安静待一会儿吧。」
最近这些年接连有人去世,长盛心里也是非常的沉重,很早的时候,金太冲就把天神策送到了清微剑宗,让他修行,他对金太冲执弟子礼。
他起身,与侯子一起安静地走出院子,感应到神军过去扶起了圣王,只是木圣此时,双膝之下空荡荡。
宝婵背着长盛和侯子,等他们两走近,她才小声道:「主人,我最见不得有人走在我前面了。」
此的长盛恍惚,知道自己对宝婵的影响太大了,忽然觉得,其实让
宝婵凶厉一些,没心没肺一些,也好。
侯子蹲下自己高大的身躯,用手拍拍左肩,转头露出大白牙,笑道:「嘿嘿,师姐!」
即使他蹲着,也比宝婵高很多,宝婵点点头,就跳到侯子肩头安静地坐着。
长盛举目一看,才发现圣树树梢间,安静地坐着许多的精灵,他们都在看着院子里,偷偷抹泪,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悲伤又安静的氛围笼罩着大家,连圣树也苍老了一些,颜色变得更青。
天地间鸟兽无踪,只有一阵阵的清风,飘过大地。
过了好一会儿,长盛才看见木瞳和王妃急匆匆地赶来,两方对视,点头而过,木瞳和雪天女赶到了院子里。
接着,长盛就听到了木瞳低低的呜咽。
「我们去外面走走吧,让他们待一会儿。」
谁不难过呢,谁都难过,可毕竟,还是亲疏有别,长盛他们也想在院子里送金大仙最后一程,可大家心里都明白,这个时间,是属于木灵之森的。
侯子的身躯顶天立地,肩头坐着没有心思的宝婵,长盛一步步踩在草地上,他们走在阳光之下。
走远些,长盛看见金桂等在远处,在金桂旁边,站着一个很难形容气质神韵的女子,似妇人,似少女,似人间富贵,又如山野清华,她就这么安静,却让长盛心思浮乱。他似乎看见了这世间的所有花灵,又似乎看见了永恒不灭的岁月。
看样子,那女子身份应当是不及金桂,她站在金桂身后一些。
显然金桂也知道茅庐小院儿里发生了什么,看见长盛他们出来了,她小步急速走了过去,呼唤道:「夫君!」
看着她眼里柔柔的情意,长盛道:「无妨,先生未竟,弟子承志,不要担心。」
金桂点点头,拉着长盛的手,几人一起往外面走去,把所有的安静,都留在后方。
在这阳光明媚的白日里,整个天地都是寂静的,长盛微微恍惚,脚下一闪。
周围几人没有留意,长盛也只是随意调整好身形后,继续往前走。可他就后跟顿时涌起一股凉气,势不可挡的势头,瞬间冲进他的识海。
他平静的识海上浮现出一层濛濛白光,一股黑烟在白光上盘旋扭曲,化作歪歪扭扭的一行字。
「仙界生灵孱弱,避敌为上,我打不过他们。」
脚步重重一顿,长盛用力地抓着金桂的手,痛得她一声惊呼。
「小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