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的庆婶见到他们俩,暂停下手里的动作,问候道:“乔小姐,陆闯少爷。”
乔以笙因为有些过于专注地打量陆清儒,一时之间没听见庆婶的话,是陆闯及时接茬道:“爷爷今天兴致这么好,又来写字了?”
“可不。”庆婶扶了扶陆清儒快要从桌子边缘滑落的手肘,“好几个月没写啰。上一次董事长写字,都是一月的事情了。”
庆婶指代得虽然模糊,但乔以笙根据“一月”这个时间线,还是很容易就记起陆闯和聂婧溪订婚宴上的那几个字。聂婧溪也提过,之前陪陆清儒,偶尔会和陆清儒一起练习。
“爷爷。”陆闯问候陆清儒,“我和以笙来看你了。”
乔以笙现在反而没办法像昨天订婚仪式上那样毫无负担地喊出“爷爷”两个字。
所以就当作陆闯替她一起问候了,她不出声。
陆清儒对陆闯的问候并没有什么反应。
庆婶弯身,凑得里陆清儒近一点,提高音量说:“老爷子诶!你孙媳妇儿来了!昨天的孙媳妇儿还记得吗?你还喝了孙媳妇儿茶噢!”
陆清儒终于从咿咿呀呀的戏曲声中有了反应。
他睁开眼,嚅动的嘴唇是谁也听不清楚的念念有词,目光落回到面前的宣纸上。
庆婶拖着陆清儒颤颤巍巍的手,将他的羊毫笔尖移到宣纸上旁边没有洇墨的干净空白处。
落笔之后,陆清儒的手就变得有劲了些,仿佛他的手对书法也有肌肉记忆。
虽然整个过程还是不免有些抖,但整体上还算洋洋洒洒,尤其对于他这样多年的阿尔茨海默症患者来讲,完全是个了不得的表现。
而他写在宣纸上的两排字是——
【喜今日赤绳系定,珠联璧合】
【卜他年白头永偕,桂馥兰馨】
庆婶跟哄小孩一样,立刻笑着对陆清儒竖起大拇指:“老爷子真棒!写得真好!”
说着庆婶转向乔以笙和陆闯,说:“董事长是写给你们的,等会儿墨晾干了,你们带走吧。可惜了,董事长如果早一天写的话,还能放在昨儿的订婚宴上展示。”
陆闯微眯一下眼,朝陆清儒道谢:“谢谢爷爷赠字。”
庆婶已经把羊毫从陆清儒手里掰出来了,给陆清儒擦拭手上刚刚不小心沾染的黑色墨水。
陆清儒突然来了精神似的,笑眯眯地朝乔以笙的方向伸手,说:“佩佩。我们。结婚请帖。我写。”
乔以笙:“……”
陆闯:“……”
庆婶示意乔以笙把手给陆闯抓一会儿。
乔以笙心里头是有些别扭地。
她绕到陆清儒的另一边去,轻轻和陆清儒的手交握。
庆婶这时候走去洗手帕。
听见卫生间里传出水声,乔以笙和陆闯又无声地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乔以笙微微弯身,小声对陆清儒说:“我是佩佩,你知道吗?”
“嗯,佩佩,佩佩,你是佩佩。”陆清儒絮絮叨叨,“我记得你佩佩,我怎么会忘记你佩佩。”
乔以笙便以佩佩的身份继续道:“那你记不记得,我给你生了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