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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济公雇人搭着皂托头彭振,万花僧徐恒,刚来到马家湖村口。只听对面有人嚷:"好,老道,你敢劫杀差事。济公快来。"和尚一看,乃是一个老道,截住小玄坛周瑞一干众人。书中交代,济公夜内由马家湖走后,小百坛周瑞、赤面虎罗镳带领二十个伙计,一见马俊,马俊说:"二位班头,现有济公的吩咐,这里有三个贼,叫你们二位等候天亮,把贼人押回衙门,请老爷前来验尸。还叫你们等他老人家回来你们再走。"周瑞、罗镳点头答应。等到天亮,有常山县衙门的二爷,骑着马,来到马俊家来打听。原来知县不放心,一夜未见周瑞等回衙门,又不知出了多少人命,总算是常山县的地面。故此老爷派管家,到马俊家来打听。管家一见周瑞,周瑞就把夜内杀贼的话一说。管家说:"周头,你们快回去罢、老爷甚不放心,叫我来访问。你等回去,老爷就放了心了。"周瑞说:"也好,我先押解喊人回去。"马俊说:"周头,你赶紧清老爷来验尸。"周瑞说:"是。"立刻雇了一辆车,把三个贼人搁在车上。大众班头衙役,押解着出了马俊家中。正走到马家湖村口,只见对面来了一个老道。被敌头发,身穿蓝缎道袍,白袜云鞋,手中提着宝剑,长得凶眉恶目,一部刚髯。老道口念无量佛,把车辆截住,说:"你们是做什么的?"周瑞说;"我们是常山县的官人,在马家湖拿着的明火贼犯,往衙门解。"老道说:"我瞧瞧拿住的贼。"周瑞说:"老道,你瞧什么?你是哪的?"老道说:"山人姓孟,叫清元。"这个老道,原是华清风的二师弟。他在二狼山三清现修行。只因前者,有古天山凌霄观内的两个小道重,逃到二狼山去,提说他师父被济颠和尚烧跑,不知生死存亡。孟清元一听,说:"好,哪时我见着济颠和尚,我有周天烈火剑,活活要把济颠烧死,必要给我兄报仇。"今天他上山砍木头。有几个做活的,是马家湖的居民,到二狼山去做活,丢开闲话,说道:"老道,昨天晚上,我们马家湖热闹了,白脸专诸马俊马大官人家中,闹明火执仗,闹的甚凶,听说都是济公和尚杀了。"这个说是无心,老道却是有心。孟清元一听济颠和尚到马家湖来了,"我去找他,给我师兄报仇。"老道把发譬披散,带了宝剑下山。老道走到马家湖村口,碰见周瑞众人,押解差事。老道说:"我要瞧瞧。"这三个贼人,都认得老道。桃花浪子韩秀说:"孟道爷救我罢。"杨志说:"孟道爷救我罢。"张七说:"孟道爷救我罢。"孟清元一听,说:"你三个人待我有什么好处,我救你们?"老道跟杨志素常不对,孟清元说:"杨志,你也有今日。"杨志一听说:"老道,你少称雄,我大老爷不怕死。打受了国法王章,再有二十年,我又二十多岁。你少说便宜话,趁此滚开,不然,我可骂你。"老道一听,气往上冲,拉出宝剑竟将杨志杀了。周瑞一瞧说:"老道你好大胆量!这是明火执仗的要犯,你敢给杀了。伙计们,把他锁上。"众人正奔老道,老道用手一一指说:"前来送死。"用定神法把众人全部定住。周瑞正在着急叫喊,只见济公来了,周瑞喊道:"济公来了!"和尚说:"来了。"和尚用手一指,把众人的定神法撤了。叫周瑞把彭振、徐恒搁在车上,一并解到衙门去。给了挑担的八两银子。和尚过来说:"孟老道,你认得我不认得?"老道说:"你是谁?"济公说:"我是灵隐寺济颠。"孟清元一听说:"我想是怎么个济颠!项长三头,肩生六臂,原来是一个丐僧。今天你休想逃命。"和尚说:"盂者道,你不服,咱们两个人到无人之处去说道。"说:"好。"立刻同着和尚,来到山口以外。和尚说:"杂毛老道,你打算怎么样?"孟清元说:"好济颠,你把我师侄张妙兴烧死。你又把我师侄姜天瑞置死。你把我师兄华清风烧走,不知生死。我特要找你报仇。今天你要认罪服输,跪倒给我磕头,叫我三声祖师父,我饶你不死。如要不然,当时叫你死无葬身之地。"和尚哈哈大笑说:"杂毛老道,你这厮不知奉公守分,无故前来找我,你跪倒给我磕头,叫我祖宗爷,我也不能饶你。"老道一听,气往上撞,摆宝剑照定和尚劈头就剁。和尚滴溜走到老道身后,拧了老道一把。老道一转身,和尚又捏了老道一把。和尚围着老道直转,掏一把,拧一把,掏一把,抓一把。老道真急了,往旁一跳,口中念念有词。当时三昧真火,平地一起,连山坡柴草都着了,一片火扑奔和尚而来。和尚口念六字真言:"奄嘛呢叭迷哞。奄,敕令赫。"用手一指,这片火光直奔老道,立刻胡子也着了,头发也烧了,衣裳也着了。老道急忙驾趁脚风逃走。眨眼衣裳都烧没了,赤身露体。老道见前面一个石洞,打算要躲避躲避。刚来到石洞口,只见里面有一个赤身露体的老道,正是华清风。孟清元一瞧说:"师兄,你怎么这个样子?"华清风说:"我被济颠和尚烧的。师弟你打哪来,为何这个样子?"孟清元说:"也是被那济颠烧的。"华清风说:"好济颠和尚,我跟他势不两立。"孟清元说:"你我不是他的对于,咱们老道,还有比你我强的。咱们三清教要算谁?"华清风说:"头一位就是万松山云霞观紫霞真人李涵陵。第二就是天台山上清宫东方太悦老仙翁昆仑子。第三就是八卦山坎离真人鲁修真。第四就是梅花山梅花岭梅花真人灵猿化。"孟清元说:"咱们找梅花真人去,求他老人家,给我们报仇。"华清风说:"赤身露体,怎么去得?"正说着话,只见由对面来了一个老道。挑着扁担,上面有两个包裹,青布道冠,蓝布道袍,白袜云鞋,面如古月,三给黑胡须。华清风一看,不是外人,正是他三师弟尚清云。这个老道,可不像他们,乃是正各参修,到处访过学仙。华清风连忙说:"师弟快来!"尚清云一看,说:"二位师兄,因何这般光景?"华清风说:"我二人被济额和尚烧了,跟我二人为仇做对。"尚清云一听说:"济颠和尚,他乃是好人,普救众生。大概必是二位师兄的不是。"华清风一听,勃然大怒说:"你是我师弟,你不说给我报仇,反倒说我不好。我非得跟济公一死相拼,找他报仇不可。"尚清云说:"二位师兄,找济颠,我也不管。不找,我也不管。我给二位师兄留两身衣裳就是了。"说着话,打开包裹,留了两身衣服,立刻告辞。尚青云挑起扁担往前就走。信口说道:
红尘白浪两茫茫,忍辱柔和是妙方。
到处随缘延岁月,终身安分度时光。
体将自己心田昧,莫把他人过失杨。
谨慎应酬无懊悔,耐烦作事好商量。
从来硬努弦先断,未见钢刀身已伤。
惹事尽从闲口舌,招殃多为热心肠。
是非不必争你我,彼此何须论短长。
吃些亏处原无害,让几分时屯不妨。
春日才逢杨柳绿,秋风又见菊花黄。
荣华总是三更梦,富贵还同九月霜。
人为贪财身先死,蚕国夺食今早亡。
一副养生平胃散,三分顺气太和汤。
休斗胜来莫逞强,百年溷事戏文场。
离合悲欢朝朝乐,好丑媸妍日日忙。
行客戏房花鼓懈,不知何处是家乡。尚清云唱着山歌,竟自去了。他唱这段歌,所为劝解华清风二人。焉知道他二人恶习不改,痴迷不悟,当时穿上衣衫,驾起趁脚风,要到梅花山梅花岭找梅花真人灵猿化,跟济公为仇。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零一回施佛法智捉蓬头鬼 仗妖术炼剑害妇人
话说华清风、孟清元见尚清云走后,两个人把衣裳穿好,立刻驾起趁脚风,够奔梅花山而来。来到洞外一看,有两个童子在那里把守洞门。华清风说:"童子,祖师可在洞内?"童子说:"现在洞内。"华清风二人立刻往里走。一瞧里面有一云床,梅花真人灵猿化在上面打坐。头戴鹅黄道冠,赤红脸,一部白髯。华清风、孟清元跪倒行礼。说:"祖师爷在上,弟子华清风、孟清元给祖师爷叩头。"梅花真人一翻二目,口念:"无量佛,你两个人来此何干?"华清风说:"我二人来求祖师大发慈悲,替三清教报仇。世上出了一个济颠和尚,兴三宝,灭三清。他跟我二人为仇,无故把徒弟张妙兴烧死,又把我徒弟姜天瑞逼死,把我二人用火烧的这个样子。他说咱们三清教里没人,都是技毛带角脊,背朝天,横骨叉心,不是四造所生,要灭三清教。实在可恶已极。求祖师爷大发慈悲,一来替我二人报仇,二则把济颠除了,也给三清教转转脸。"灵猿化一听说:"你两个孽障,必是前来搬弄是非,无故济颠焉能跟你等做对?必是你二人招惹了济颠。"华清风说:"祖师爷,你老人家倒不信,实是济额和尚无故欺辱三清教的人。"灵猿化说:"既然如此,你两个人下山,见了济颠,你们跟他说,不用跟我们做对。叫他来见我,我将他结果了性命。我不能下山去找他去。"华清风说:"就是。师弟你我去找济额去。"说着话,二人出来。刚出一洞门,只见济公彳亍彳亍,脚步仓皇,直奔梅花洞而来。和尚说:"我来找你们的老道来了,叫他出来我瞧瞧。"华清风一见,赶紧就喊:"祖师爷快出来,济颠来了!"灵猿化立刻由洞里出来。抬头一看,见和尚头上并无金光白气,褴褛不堪,原来是一乞丐。老道说:"济颠僧,我且问你,你为何烧死张妙兴,逼死姜天瑞,跟华清风二人为仇?"和尚说:"你也不必说,皆因他等行凶作恶,早就该剐之有余。你怎么样的老道,要跟我老人家怎么样?"灵猿化说:"看你有多大能为。"立时老道一撒肚子,一张嘴,喷出一道黄光。和尚哎呀一声,翻身栽倒,当时气绝身亡。灵猿化一瞧,叹了一声说:"华清风,你二人无故拨弄是非,他乃是凡夫俗子,叫我作这个孽。一来不要紧,万松山紫霞真人李涵陵,九松山灵空长老长眉罗汉来查山,必不答应我。"老道颇为后悔。原来这个老道不是人,乃是猿猴。在山中修炼多年,化去横骨,口吐人言。李涵陵同灵空长老,是十年一查山,他必要预备鲜桃美酒,给李涵陵、灵空任者喝。他是一片恭敬之心,后来他要认李涵陵为师,李涵陵说:"不行,我们老道修行都是人,焉能收你猿猴?"他苦苦哀求。李涵陵无法,说:"我赐你一姓,姓灵罢。"灵空长老说:"我赐你一个名字,叫猿化。"故此他才叫灵猿化。平时他永不下山,在山中采草配成丹药,出去普救四方。倒是正务参修,打算要成其正果,也踉李涵陵炼了些能为。今天把济公喷倒,自己倒也懊悔起来,怕将来李涵陵不答应。华清风见和尚躺下,他乐了,说:"祖师爷把宝剑给我,我杀他。"孟清元说:"我杀他。"灵猿化说:"不能叫你等杀他,我这就作了孽了。我将他置倒,非我给他丹药吃,不能起来。一天不给他药吃躺一天,两天不给他药吃躺两天,永不给他药吃,他就得在这里躺死。"这句话还未说完,和尚一翻身爬起来了,灵猿化大吃一惊,说:"和尚,我没给你药吃,你怎么起来了?"和尚说;"我再躺下,等你给我药吃。我倒有心给你做个脸,等你给我药吃再起来,无奈地下太凉。你也不认得我和尚是谁,我给你瞧瞧。"说着话,和尚用手一摸天灵盖,口念:"奄,敕令赫。"灵猿化再一瞧,和尚身高丈六,头如巴斗,面如蟹壳,身穿直缀,赤着两条腿,光着两只脚,穿的草鞋,是一位活知觉罗汉。吓得猿化跑进洞去,将洞门一闭,不敢出来。和尚也不去赶他。那华清风、华清元吓的掉头就跑。和尚也不追他。一直往东够奔恶虎山。和尚来到玉皇庙内,蓬头鬼恽芳正在盼想无形太岁马金川、九朵梅花孙伯虎杀官盗印,还不回来。众人到马家湖去,杀马俊的满门家眷,也不见回来。天光不早了,自己正在着急之际,和尚由外进来说:"合字。"浑芳一瞧,是个穷和尚,不认识。挥芳说:"什么叫合字?"和尚说:"我也是线上的人。"浑芳说:"我不懂。"和尚说;"你这可不对。你不认得我了?你兄弟白莲秀士恽飞,撒绿林帖,传绿林箭,请我们来的。那一天劫牢反狱,有我由常山县把你救出来,我还背了你二里多路,你怎么忘了?"恽芳一听,说:"我可实在眼钝。那天黑夜景况,人也太多,我实没瞧出来。你叫什么呀。"和尚说;"我叫要命鬼呀。"恽芳说;"你是要命鬼,你是哪路的?"和尚说:"我是东路的。"恽芳说:"我怎么没听见说过,你们头儿是谁?"和尚说:"我们头儿是阎王爷。"浑芳说:"我也不认得。"和尚说:"你不认得,我领你去见见。昨日晚上,无形太岁马金川,把印也盗了。九朵梅花孙怕虎,把知县也杀了。我们大众到马家湖把马俊全家老幼都杀了。大众都得了金银细软,大众商量着要回西川。你兄弟白莲秀土恽飞想起来说,庙里还有我们大爷等着我们,谁去背他来?大家都不愿意来。你兄弟就叫我说,要命鬼,你去到恶虎山玉皇庙内,把我哥哥背来,咱们一同回西川。故此我这才来。他们大众都在半路等着呢,你快跟我走罢。"挥芳信以为真,就说:"要命鬼,你背的动我么?"和尚说:"背的动。你别瞧着我身材矮小,我有气力。"立刻和尚背起挥芳,下了恶虎山,一直够奔常山县。恽芳说:"要命鬼,你往哪里走?那是常山县。要碰见官兵,你我二人就没命了。"和尚说:"不是,你错认了。"说着话,来到常山县衙门口。恽芳说:"要命鬼,你怎么背我上常山县衙门哪?"和尚说:"不背你上衙门上哪里去,你舍了命罢。"恽芳一听说:"好,你是我的要命鬼呀!"和尚说:"对了。"说着话,来到公堂。老爷正审问桃花浪子韩秀,燕尾子张七,皂托头彭振,万花僧徐恒。老爷见济公来了,赶紧说:"圣僧请坐。"和尚把恽芳放下落座。周瑞说:"圣僧方才同那老道士上哪里去了?"和尚就把方才之事述说一遍。老爷这才说;"浑芳你也有今日。你们劫牢反狱,共多少人?"挥若说:"老爷要问,我也不知道。劫牢反狱,也不是我要他们劫的。"老爷又问韩秀众人,到马家湖去明火执仗共多少人?韩秀众人俱皆招认。老爷吩咐将他等全行针镣收牢。一面给济公道谢行礼。这时,只见由外面进来一个老道,两眼发直,直奔公堂。周瑞一瞧说:"回老爷,这个老道,方才劫差杀杨志就是他。"老爷吩咐:"把他锁上带过来。"老爷一拍惊堂木说:"你这道人叫什么?"孟清元此时明白过来,即然到了公堂。方才由梅花山逃走,心中~迷,也不知怎么来到衙门。老道一齐俱皆招认。老爷也吩咐一并入狱。柴头过来说:"圣僧,临安太守行礼求你,秦相作揖打恭求你,你老人家带我们出来拿华云龙。今天也拿,明天也拿。龙游县那个样的为难案,你伸手就办。这常山县这么大事也办了,倒是华云龙还拿不着。"和尚说;"你二人不必着急,跟我走,去拿去。要拿不着,你二人就拿我,好不好?"柴头说:"拿你做什么?"和尚立刻告辞。知县说:"圣僧,住几天再走。"和尚说:"不用。省得他二人着急。我带他们拿华云龙去。"这才带领二位班头,出了常山县。往前正走。刚走到山里,只见眼前树林子中,杨明、雷鸣、陈亮在地上躺着。华清风正要拿宝剑杀这王个人,和尚赶到。不知何故。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零二回杨雷陈仗义杀妖道 十里庄雷击华清风
话说济公带领二位班头,正走到山内。只见华清风手举宝剑,要杀杨明、雷鸣、陈亮。书中交代,华清风由梅花山逃走,自己一想,非要把济公杀了不可。他打算要炼子母阴魂剑,能斩罗汉的金光。要拣子母阴魂剑,须得把怀男胎的妇人开膛取子母血,抹在宝剑上,用符咒一催,就可以炼成了。华清风自己想罢,一施展妖术,弄了点银子。买了个药箱,买了些丸散膏丹,打算到各乡村庄里以治病为名,好找杯男胎的妇人。华清风拿着药箱,走在一座村庄。只见有两个老太太在那里说话。这位说:"刘大娘,吃了饭了。"这位说:"吃了。陈大姑,你吃了。"这位说:"吃了。"两位老太太,一位姓刘,一位姓陈。这位刘太太说:"大姑你瞧,方才过去的,那不是王二的媳妇么?"陈老太太说:"是呀。"刘老太太说:"不是王二他们两口子不和美呀,怎么他媳妇又给他送饭去?"陈老太太说:"刘大娘你不知道,现在王二的媳妇有了身孕,快生养了,王二也喜欢了。他自己种两项稻田,他媳妇给送饭去。现在和美了。"华清风一听,那妇人怀着孕,赶紧往前走。追到村头一瞧,那妇人果然怀的是男路。书中交代,怎么瞧的出来是男是女呢?俗语,世上无难事,只怕用心人。要是怀胎的妇人印堂发亮,走路先迈左脚,必是男胎。要是印堂发暗,走路先迈右脚,必是女服。华清风看明白了,赶过去一打稽首,口念;"无量佛。这位大娘子,我看你脸上气色发暗,主于家宅夫妇不和。"娘子们最信服这个,立刻站住说:"道爷你会相面么?真瞧的对,可不是我们夫妇不和么。道爷你瞧,有什么破解没有?你要能给破解好了,我必谢你。"华清风说:"你把你的生日八字告诉我,我给你破解。"这妇人说:"我是某年某月某日某时生人。"华清风听得明白,照定妇人头顶,就是一掌,妇人就迷糊了。老道一架妇人的胳膊,带着就走。村庄里有人瞧见说:"可了不得,老道不是好人,要把王二的妻子拐去了。咱们赶紧聚人把老道拿住,活埋了。"一聚人,老道驾着趁脚风,早不见了。华清风来到山内找了一棵树,把这妇人缚上,由兜囊把应用的东西拿出来。刚要炼剑,把妇人开膛。只见由那边来了三个人。正是威镇八方杨明同雷鸣、陈亮。这三个人在马俊家见事情已完,杨明说:"我该回家了,恐老娘不放心。我出来为找张荣,张荣已死在古天山,我该回去了。"雷鸣、陈亮说:"大哥咱们一同走。"马俊给三个人道谢。拿出几十两银子,给三个人做盘川。三个人也不好收,回送了银子,告辞出了马家湖。马俊送到外面说:"你我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他年相见,后会有期。"彼此拱手而别。这三个人正往前走,只见老道要谋害妇人。雷鸣是侠肝义胆,口快心直的人。立刻一声喊道:"好杂毛老道,你在这里要害人,待我拿你。"华清风一看说:"好雷鸣,前者饶你不死,今又来多管闲事。这可是放着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要找寻。待山人来结果你的性命。"雷鸣刚一摆刀剁,老道用手一指,竟把雷鸣定住。陈亮见老道要杀雷鸣,自己急了,说:"好华清风,我这条命不要了,跟你一死相拼。"摆刀就砍。老道一闪身,用手一指点,也把陈亮定住。杨明一想:"罢了,今天当我三人死在老道之手。"立刻过去一动手,老道又把杨明定住。老道哈哈一笑,刚要动手杀人,就听济公一声叫嚷:"好东西,杂毛老道,你敢要杀我徒弟。"华清风一瞧,吓的魂也没有了,立刻驾起趁脚风,竟自逃走。和尚不再追他,过来救了杨明三人,叫把那妇人放下来。和尚用手一指点,那妇人也明白过来。大众复反出了山口。只见来了许多的乡人,来追老道。和尚说:"老道已被我们打跑了,你们把这妇人送回去罢。"众乡人把妇人带了走。和尚说:"杨明你回家罢。"杨明立刻辞告,竟自去了。和尚说:"雷鸣、陈亮跟我来。"二人点头,跟着和尚,来到十里庄。这里有一座茶馆,搭着天棚茶座。和尚说:"咱们进去歇息歇息。"众人点头。和尚进了茶馆,不在天棚底下坐,二直来到屋内落座。陈亮说:"师父你看天气甚热,怎么不在外头凉快,在屋里有多热。"和尚说:"你瞧外头人多,少时都得进来,屋里就坐不下了。"陈亮说:"怎么?"和尚说:"你瞧着。"说完了话,和尚来到后院,恭恭敬敬朝西北磕了三个头。陈亮心里说:"我自从认济公为师,也未见他磕过头。他在庙里也水没烧过香,拜过佛。这是怎么了?"只见和尚磕完了头进来。伙计拿了一壶茶过来,刚吃了两三碗,见云生西北,展眼之际,暴雨下起来了。外面吃茶的人,全跑进屋子里来避雨。只见狂风暴雨,霹雳雷电,闪一个电,跟着一个雷,电光围着屋子不住。内中就有人说:"咱们这里头人谁有亏心事,可趁早说,莫连累了别人!"和尚也自言自语说:"这个年头,真是现世现报,还不劈他,等什么!"旁有一个人吓的颜色更改,赶紧过来给和尚磕头说:"圣僧,你老人家给求求罢,原来我父亲有了疯癫,我那天吃醉了,是打了我父亲两个嘴巴。圣僧给我求求,我从此改过自新。"和尚说:"你准改了,我给你求求,不定行不行。"说着话,和尚一抬头,仿佛望空说话:"我给你求,要不改还要劈你。"这人说:"改。"和尚说:"不但要劈一个人,还有一个人,谋夺家产的,他把他兄弟撵出去。祖上的遗产,他一个人占住,心地不公,也要劈他。"旁有一人,听了这句话,也过来给和尚磕头说:"圣僧你老人家给我求求罢。我倒不是霸占家产。只因有一个兄弟是傻子,我把他撵出去。只要圣借给我求求,我把兄弟找回来。"和尚说:"我给你求着,可说不定雷公爷答应不答应。"说着话,和尚望空祷告了半天。和尚说:"我给你求明白了,给你三天限,你要不把你兄弟找回去,还是要劈你。"这人说:"我准把兄弟找回来。"和尚说:"随你罢。"大众一听,真是报应循环,了不得。纷纷议论。陈亮说:"师父,像华清风这样为非作恶,怎么这上天就不报应他么?"和尚说:"少时,他就现事现报,叫你瞧瞧。"正说着话,只见由远远来一老道,大概要到茶馆来避雨的样子。正走到茶馆门口,瞧见一道电光,照在老道脸上,跟着一道火光,山崩地裂一声响,老道面朝北跪,竟被雷击了。大众一乱说:"劈了老道了!"一个霹雳,雨过天晴。露出一轮红日,将要西沉。陈亮出来一瞧,认识是华清风,被雷打了,雨也住了。和尚说:"雷鸣、陈亮,我这里有一封信,一块药。你两个人顺着常山县大道,够奔曲州府。离曲州府五里地,在五里碑东村口外有座庙,庙门口躺着一条大汉。你把我这药给他吃了,把这信给他,叫他照我书信行事。你两个人在道路上可别多管闲事。要一管闲事,可就有大祸。"陈亮说:"咱们在哪见呀?"和尚说:"大概曲州府见,你们到了曲州府,瞧见什么事,瞧在眼里,记在心里,可别伸手管是管非。要伸手管,可就找不自在。"雷鸣、陈亮听和尚说话半吞半吐,也测不透。两个人拿着书信,别了济公,顺大路行走。来到常山县北门外,天色已晚。陈亮说:"咱们住店罢。"雷鸣说:"好。"立刻见眼前有一座德源店。二人进去,住的是北上房三间。喝吃完毕,陈亮睡了。觉天气太热,雷鸣出来到院中乘凉。店中都睡了,院里还没凉风。雷鸣一想,高处必有风,立刻蹿上房去,果然凉快。雷鸣正打算要在房上躺躺,忽听有人叫喊:"杀人了!杀人了!"雷鸣一想,必是路劫。立刻带了刀,蹿房超脊,顺着声音找去。找到一所院落,是四合房。见北上房东里间有灯光,在屋中喊叫:"杀人了!"雷鸣蹿下去,湿破纸窗一瞧,气的须发皆竖。伸手拉刀,要多管闲事。焉想到惹出一场横祸非灾。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零三回雷鸣夜探孙家堡 陈亮细问妇人供
话说雷鸣趴窗户一看,只见屋里是顺北墙的一张床,靠东墙是衣箱立柜,地下有八仙桌、椅子、梳头桌,屋中很是齐整。床上躺着一个妇人,有二十多岁,脸上未擦脂粉,穿着蓝布褂裤,窄小官鞋,长得倒是蛾眉杏眼,俊俏无比。地下站定一个二十多岁男子,头挽牛心发髻,赤着背,穿着单坎肩月白中衣。长得一睑横肉,凶眉恶眼。左手按着妇人的华盖穴,右手拿着一把钢刀,口中说:"你就是给我说实话。不说实话,我把你杀了,那便宜你,我一刀一刀把你剐了。"就听那妇人直嚷说:"好二虎,你要欺负我。我这是烧纸引了鬼。我跟你有何冤何仇,你敢来持刀威吓。"雷鸣一听,气往上冲,有心要进去。自己一想:"我别粗卤。老三常说我,要眼尖。我去跟他商量商量,可管则管,不可管别管。"想罢,拧身上房,仍障到店内,来到屋中,一推陈亮。雷鸣说:"老三醒来。"陈亮说;"二哥叫我什么事?"雷鸣说:"我瞧见一件新鲜事。因为天热,我在院中乘凉。院中甚热,我就上房去,可以得风。我刚要躺躺,就听有人叫喊:杀人了,杀人哪!我只打算是路劫,顺着声音找去,找到一所院落。见一个男子拿着刀,按着一个妇人,直叫妇人说。我也不知什么事,我有心进去,怕你说我粗莽。我跟你商量商量,是管好,不管好?"陈亮一听,说:"二哥。你这就不对。无故上房,叫店里人看见,这算什么事?再说这件事,要不知道,眼不见,心不烦。既知道要不管,心里便不痛快。你我去瞧瞧罢。"说着话,两个人穿好衣服,一同出来,仍不去惊动店家,拧身上房,蹿房越脊,来到这院中。一听,屋里还喊救人,二人下去。陈亮趴窗户一看,就听有人说;"好二虎,你要欺负死我。我这是烧纸引鬼,你还不撒开我。快救人哪!"那男子说:"你嚷。我就杀了你。"拿刀背照定妇人脸上就砍,一连几下,砍的妇人脸上都血晕了。妇人放声大哭,还嚷救人。陈亮一瞧,不由怒从心上起,气向胆边生。当时说;"二哥跟我来。"二人来到外间屋门一瞧,门开着。二人迈步进去,一锨里间帘子,陈亮说:"朋友请了。为什么半夜三更拿刀动仗?"这男于一回头,吓了一跳。见陈亮是俊品人物,见雷鸣是红胡子蓝靛睑,相貌凶恶。男子立刻把刀放下说:"二位贵姓?"陈亮说:"姓陈。"雷鸣说:"姓雷。"这男子一听说话,俱都是声音洪亮。陈亮说:"我二人原是镇江府人,以保镖为业。由此路去,今天住在德源店。在院中纳凉,听见叫喊杀人救人。我二人只打算是路劫。出来一听,在院中喊叫。我二人自幼练过武艺,故此跳墙进来。朋友,为什么这里拿刀行凶?"这男子说:"原来是二位保嫖的达官。要问,我姓孙,叫孙二虎。我们这村庄叫孙家堡。小村庄倒有八十多家姓孙的,外姓人少。她是我嫂嫂。我兄长在日开药店,我兄长死了三年,她守寡。你们瞧她这大肚子,我就要问问她,这大肚子是哪里来的。因为这个,她嚷喊起来,惊动了二位达官。"陈亮一听,人家是家务事,这怎么管。陈亮说:"我有两句话奉劝。天子至大,犹不能保其宗族,何况你我平民百姓?尊驾不必这样。依我劝,算了罢。"孙二虎一听说:"好。既是你不叫管,我走了。你二位在这里罢。"雷鸣一听,这小子说的不像人话。雷鸣说:"你别走,为什么你走,我们在这里?这不像话!"孙二虎看这两人的样子,他也不敢惹。赶紧说:"你我一同走。"雷鸣、陈亮正要往外走,那妇人说:"二位恩公别走。方才他说的话一字也不对。"陈亮一听诧异,说:"怎么不对?"这妇人说:"小妇人的丈夫,可是姓孙。在世开药铺生理,今年已故世三载。我娘家姓康,我过门时就不认的他。后来才听见说,就是这么一个当家的兄弟,已然出了五眼①。平素我丈夫在日,他也不常来,只因我烧纸引鬼。我那一日在门前买线,瞧见他,十月的天气,尚未穿棉衣。我就说,孙二虎,你怎么连衣袋都没了?他说,嫂嫂,我肩不能挑担,手不能提篮,分文的进项没有,哪里能置衣裳?我见他说的好苦,我是一分恻隐之心,把他叫进来。有我丈夫留下的旧衣裳,给了他一包袱,还给他两吊钱。我说叫他做个小本营生。焉想到他后来没钱,就来找我借钱。我也时常周济他。焉想到慈心惹祸,善门难开。一次是人情,两次是例,后来习以为常。他就来劝我改嫁,我把他骂出。今天我的仆妇告了假,他无故拿刀来欺负我。问我肚子大,是哪里来的。我对二位大思公说,我的肚子大,实在是病,他竟敢胡说。他又不是我亲族兄弟,今天我家里没人,只有一个傻子丫头。我这里嚷,她都不来管。讲面听得有人答话说:"大奶奶,你叫我怎么管?"说着话进来。陈亮一看,是个丑丫头,一脑袋黄头发,一脸的麻子。两道短眉毛,一双三角眼,蒜头鼻子,雷公嘴,一嘴黄板牙,其脏无比。陈亮说:"孙二兄,你自己各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你我一同走罢。"孙二虎说:五服:旧时的丧服制度,以亲疏为差等。此处说孙二虎与这个女人的亲戚关系较远,不是至亲。书香门第注走。"立刻三个人出来,丫头关门。三个人走到德源店门首,陈亮说:"孙二兄,你进来坐坐。"孙二虎说:"你们二位在这店住,我走了。劳驾,改日道谢。"陈亮说:"不必道谢,你回房罢。"孙二虎说:"我还要进城。"陈亮说:"半夜怎么进城?"孙二虎说:"城墙有塌了的地方,可以能走。"说着话竟自去了。雷鸣、陈亮二人,仍不叫门,蹿到里面,到了屋中。陈亮说:"这件事总救了一个人。明天你我可得早走,恐怕有后患。"雷鸣说:"没事。睡罢。"二人安歇。次日起来,陈亮说:"伙计,我们上曲州府,这是大道不是?"伙计说:"是。"陈亮说:"你赶紧快给我们要酒菜,吃完了,我们还要赶路。"伙计答应。立刻要了酒菜。雷鸣、陈亮吃喝完毕,算还店帐。刚要走,外面来了两个头儿,带着八个伙计,是常山县的官人。来到柜房说:"辛苦。你们这店里,住着姓雷的姓陈的,在哪屋里?"掌柜的说:"在北上房。"官人说:"你们言语一声。"掌柜的说:"雷爷、陈爷,有人找。"雷鸣、陈亮出来,说:"谁找?"官人说:"你们二位姓雷姓陈呀?"陈亮说:"是。"官人说;"你们二位,这场官司打了罢。"陈亮说:"谁把我们告下来?"官人说:"你也不用问,现在老爷有签票,叫我们来传你。有什么话,衙门说去罢。"掌柜的过来说:"众位头爷什么事,跟我说说,都有我呢。这二位现住在我店里,他们有什么事,如同我的事。众位头儿先别带走。"官人说:"那可不行。现在老爷有签票,我们不能做主意。先叫他们二位去过一堂,该了的事,必归你了,你候信罢。雷爷、陈爷跟我们走果。"雷鸣、陈亮也不知什么事。这两个人,本是英雄,岂肯畏刀避刑,怕死贪生。勿论什么事,也不能难买难卖。陈亮说:"掌柜的,你倒不必担心。我二人又不是杀人的凶犯,滚了马的强盗,各处有案。这个连我二人也不知哪儿的事,必是旁人邪火。你只管放心,无论天大的事也不能连累你店家。"掌柜的说:"我倒不是怕连累。能管的了,焉能袖手旁观。既是二位要去,众位头儿多照应罢。"宜人说:"是了。"雷鸣、陈亮立刻跟着来到衙门。偏巧小宝坛周瑞、赤面虎罗镳告了假设在衙门里。官人将雷鸣、陈亮带到,往里一回禀,老爷立刻升堂。这两个上去,给老爷行礼。老爷勃然大怒,说出一席话,把雷鸣、陈亮气得颜色改变。不知这场官司所因何故,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零四回孙二虎喊冤告雷陈 常山县义土闹公堂
话说雷鸣、陈亮来到公堂,二人给老爷行礼,老爷说:"你两个人姓什么?哪。个姓陈?"二人各自通名。知县说:"雷鸣、陈亮,你两个人跟孙康氏通奸有染,来往有多少日子?现在有孙二虎,把你二人告下来。"雷鸣、陈亮一听,气得面色更改。书中交代:孙二虎由夜间分手,这小子连夜进城。有人串唆他,用茶碗自己把脑袋拍了,天亮到常山县喊冤,说雷鸣、陈亮眼他嫂子通奸被他撞见。雷鸣、陈亮持刀行凶,拿茶碗把他脑袋砍了,现有伤痕。他在衙门一喊冤,故此老爷出签票,把雷鸣、陈亮传来。老爷一问跟孙康氏通奸有多少日子,陈亮说:"回老爷。小人我是镇江府人,雷鸣是我拜兄。我二人初次来到常山县,昨天才到德源店。只因晚上天热,在院中纳凉。听见有人喊嚷杀了人,救人哪!我二人原在镖行生理,自幼练过飞檐走壁。只当是有路劫,顺着声音找去。声由一所院落出来,我二人印进院中,看,是一个男子拿着刀要砍妇人。我二人进去一劝解,方知是孙二虎要谋害他嫂嫂。我等平日并不认识他,把孙二虎劝了出来。不想他记恨在心。他说我二人同孙康氏有好,老爷想情,我二人昨天才住到德源店。老爷不信,传店家间再说。我等与孙康氏一不沾亲,二不带故,并不认识。老爷可把孙康氏传来讯问。再说我们是外乡人,离此地千八百里,昨天才来,怎么能跟孙康氏通好。要在这里住过十天半月,就算有了别情。"正说着话,老爷早派人把孙康氏传到。原来今天早晨,孙康氏正在啼哭,仆妇回来一问缘由,仆妇说:"大奶奶别哭了,何必跟孙二虎一般见识,他乃无知的人。"正在劝解,外面打门,仆妇出来一看,是两个官媒、两个官人。仆妇问:"找谁?"官媒说:"孙二虎把孙康氏告下了,老爷叫传孙康氏去过堂。"孙康氏一听说:"好,孙二虎他把我告下来了,我正要想告他去。"当时雇了一乘小轿,带了一个仆妇,来到衙门下了轿,仆妇搀着上堂。知县一看,见孙康氏脸上青黄,就知道她必是男人久不在家,或者是寡妇。做官的讲究聆音察理,鉴貌辨色。孙康氏在堂上一跪。老爷问官媒:旧时官衙中的女役,承办女犯发堂择配及看管解押诸役。书香门第注道:"你姓什么?"孙康氏说:"小妇人姓孙,娘家姓康,我丈夫放世三年,小妇人居寡。"老爷说:"现在孙二虎把你告下来,说你私通雷鸣、陈亮,你被他撞见。要说实话。"孙康氏说:"我并不认得姓雷姓陈的。孙二虎他是一个出五眼的本家,也是我烧纸引鬼。"就把已往从前之事,如此如此一说。老爷吩咐,暂把孙二虎、雷鸣、陈亮带下去。老爷说:"现在没有外人,这都是我的公差。你这肚子,是怎么一段情节,你要说实话。本县我要存一分功德,我必定要救你,你到底是服还是病?"孙康氏说:"回禀老爷,小妇人实在是病。"老爷吩咐立刻把官医找来。当时手下的官人立把官医找来。老爷吩咐当堂给孙康氏看脉。看看是胎是病。这个官医,本是个二五眼的先生。当时一瞧脉,他回禀老爷:"吾看她是个喜脉。"孙康氏一听,照定官医"呸"阵了一口,说:"你满口胡说。我丈夫已然死了三年,我居帽守寡,哪里来的胎?你满嘴放屁!"官医一听,说:"混帐,我说你是胎,必定是胎。"老爷说:"孙康氏,我且问你,你跟孙二虎在家辩嘴,为何雷鸣、陈亮来给你们劝架呢?"孙康氏说:"小妇人我也并不认识姓雷姓陈的。皆因孙二虎要杀我,我叫喊救人,姓雷的姓陈的来了。我并不认识。"老爷吩咐把雷鸣、陈亮带上来。这两个人上来,老爷说。"雷鸣、陈亮,你二人为何无故半夜三更跳在人家院中去多管闲事?"雷鸣说:"我二人是为好,见死焉有不救之理?"孙康氏说:"可恨。"老爷说:"你很什么?"孙康氏说:"可恨这里没有刀。要有刀,我开开膛,叫老爷瞧瞧是胎是病。"雷鸣一听说,"那一妇人,你真有这个胆量开膛,我这里有刀给你开开膛。要是病,必有人给你来报仇。要是胎,那可是你自己明白跟谁通奸的。"说着话,伸手把刀拉出来,往地下一捺。孙康氏就要拈刀。幸旁边官人手急眼快,把刀抢过去。老爷一见,勃然大怒,立刻把惊堂木一拍说:"好雷鸣,你真是胆大妄为,竟敢目无官长,咆哮公堂。在本县公案之前,竟敢亮刀行凶。来人,给我打。"说着话,老爷一抽签。方把签抽出来,只见签上挂着一个纸包。老爷打开一看,勃然变色,呵了一声。立刻点头发笑说:"雷鸣,老爷看你倒是一个直人,极其爽快。来人,快摆一桌酒,本县赏给你二人去吃,少时本县定要替你二人作主。"雷鸣、陈亮谢过老爷,立时下堂,来到配房。有人伺侯,把酒席摆上。陈亮说:"二哥,你瞧,了不得,老爷赏你我这席酒,必定有缘故,大概必是稳计。要拿你我,怕当时拿不了。"雷鸣说:"我全不懂,吃饱了再说。"书中交代:陈亮真猜到了。老爷抽出签来看上面字柬,写的是:雷鸣陈亮恶贼人,广结夭下众绿林。前者劫牢反过狱,原为恽芳系至亲。老爷看了这个字柬,心中暗想:"好怪,这字柬是哪里来的?"当时要拿雷鸣、陈亮,看看手下官兵,没有一个有能为的。故此以怒变喜,赏二人一桌酒席,用稳军计稳住,暗派官人看着两个人。一面赶紧遣人去把小玄坛周瑞、赤面虎罗镳找来,可以拿雷鸣、陈亮。老爷越想这四句话来的怪异。又一看雷鸣这口刀,跟马家湖明火执仗贼人拿的刀一样,更觉生疑。知县一想:"把蓬头鬼恽芳提出,叫他认识。他要不认得雷鸣、陈亮,这其中必有缘故。他是认得,必是雷鸣、陈亮跟他等是一党。前者劫牢反狱必有他二人。"其实这件事要真把恽芳提出来,恽芳银玉山县的有仇,他必说认识。贼咬一口,入骨三分。雷鸣、陈亮跳在黄河也洗不清。凡事该因。老爷正要标监牌,就听外面叫喊:"明天大老爷,晴天大老爷,我冤枉,冤苦了我了!"老爷正要问外面什么事喧哗,只见济公外面走进来,拉着一位文生,直奔公堂。书中交代:济公由哪里来呢?和尚由十里庄打发雷鸣、陈亮走后,带领柴、杜二位班头正往前走,只见眼前来了一乘小轿,走的至急。和尚一瞧,说:"哎呀,阿弥陀佛,你说这个事,焉能不管。"说着话,和尚带着二位班头,跟着小轿,进了一座村庄。只见路北大门、小轿抬进去。和尚说:"老柴、老杜,你们两个人在外面等等。"和尚来到大门里说:一辛苦,辛苦。"由房门出来一位管家,说;"大师父,你要化缘别处去罢。你来的不巧,你要头三天来,我们员外还施舍呢。此时我们员外心里顿着呢,僧道无缘,一概不施舍了。"和尚说:"你们员外为什么事情,烦你跟我说说。"管家说:"你是出家人,跟你说也无用,你既要问,我告诉你。我们三少奶奶要临盆,现在三天没生养下来,请了多少收生姿都不行。有说保孩子不保大人的,有说保大人不保孩子的。方才刚用轿子把刘妈妈接来。我员外烦的了不得。"和尚说:"不要紧,你回禀你们员外,就说我和尚专会催生。"管家说:"和尚你找打了!谁家叫和尚进产房催生。"和尚说:"你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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