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火急火燎地从被窝逃走。
他盯着右手,此刻在空气里,液体蒸发带来微凉的感触,鹿正康斜睨床上凸起的那一坨苏湘离,随后轻轻把手掌凑到鼻头嗅了嗅。
淡淡的涎水臭味,还有乳香与栀子的香气。
苏湘离把脸埋在薄被下,闷声闷气地说:“你妈妈走了?”
“嗯。”鹿正康攥了攥拳,镇定自若地往椅子上一坐,再次戴上眼罩,“你可以出来了,我已经把眼睛遮起来了。”
“嘻嘻嘻。”苏湘离发出傻笑,像个活生生的小贼,但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个什么劲,于是又生气地质问:“你刚才搞什么!万一你妈妈发现了怎么办?”
“怎么办?我去蹲大牢,你当寡妇呗。”
“呸呸呸!”苏湘离的脸颊钻出被窝,她把薄被当披风似的挂在身后,踩着地板走到鹿正康面前,一把掐住他的胳膊,“你嘴里能不能吐出象牙来?”
“不能。”鹿正康没好气地龇牙,“还不是你非要闹出点动静来,不然我的伪装就是天衣无缝的!”
“谁让你突然打哈欠啊,神金,害得我也想打哈欠了。”
“哥们,这叫演技好不好?”鹿正康勃然大怒,强烈抗议,“奥斯卡看了都要给我发小金人呢。”
“小屁人!”苏湘离跨坐到他怀里,捏住他的鼻子,“说我坏话,你死定了,告诉我,本王可是很小心眼的哦。”
鹿正康发出章鱼哥同款闷声闷气的语调:“情节需要,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咯。”
苏湘离盯着他粉色眼罩,男子汉的脸颊分明紧张地通红,又笑得十万分可恶,一时间没有继续发难,而是一言不发,让安静的空气在彼此胸膛里交换。
“你先下来吧。”鹿正康轻声说。
“别说话,也别睁眼。”
“干嘛了?”
苏湘离把他的搞笑二次元眼罩摘下来,鹿正康果然是闭着眼的,紧闭着不敢看。
那么她就能更久长地观摩他的面容,就像画室里的美术生初初打量石膏像一样,带着审视与欣赏,还有想要捕捉细节的求知。
“你到底要干嘛了?”
“你现在是瞎子。”
“对,我是瞎子,我还螃蟹呢。”
“要是瞎子,你还会记得我的脸吗?我长什么样?”苏湘离漫不经心地询问,伸手放在他的耳廓上,十指仿佛柳丝一样划过他的五官。
鹿正康也学着她抬起手,摸索着触碰苏湘离的脸庞,在视觉的一片漆黑里,用触觉重构她的容颜。
“真好看。”她悄悄说。
“什么?”鹿正康问。
“没什么。我在想,你要不要睡一觉?我想看你睡觉的样子。今天想看,说不定明天也想看。”
“我可以让你拍张照拿去想象。”
“去死!”苏湘离恶狠狠地锤了他一拳,在肩膀肉最厚的部位。
“行啦行啦,赶紧办完正事,我们出去吃饭。”
“我不想出门,我想吃你做的饭。”
“那就去超市买点,我们涮火锅怎么样?小电热锅,两碟蘸料,想吃什么涮什么,热腾腾的,再来杯冰镇饮料,买点卤味,肘子、鸭腿、花生、豆腐干……我听说花生和豆干同嚼,有火腿味哦。”
鹿正康说得自己口水直流,苏湘离抿嘴乐了一会儿,清了清嗓子,肃然道:“本大王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