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满身杀气,军营里早练就了一副没心没肺的滚刀肉身板。不能再忽悠了,再忽悠就成了响马。刚才就说了一声我们回家,这些杀才就激动的嗷嗷直叫。要是再说给他们一人盖一院房子那还不得激动的抽风?
长安的城墙在漫天大雪中如同卧伏的猛兽,黑黝黝的绵延数十里,七层楼高的墙壁宏伟之极,唐字大旗被朔风吹的哗哗作响,在这白雪覆盖的世界里显得格外醒目。
回家的力量到底无比强大,车轮在雪地上疯转,牛车被赶得像马车,马车被赶得像汽车。数百辆大车在一个时辰后全部到达左武卫大营。大营在长安城金光门右侧,靠近西市,背靠城墙,面对灞水,占地两百余亩,由土坯筑成的矮墙环绕四周,箭楼碉跺密布,形成一个严密的军事堡垒。
云烨与亲兵在后压阵最后来到大营,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左武卫大营门口围满了好多人,以妇人女子居多,程裴氏正拉着程处默叨叨个没完,弄得小程抓耳挠腮浑身不自在。云老夫人掀开车帘,根本不顾漫天的大雪急切的望着前面的绵延不绝的车队,大丫小丫站在车架上举着伞,踮起脚尖远望。一个三十许的妇人不停的把小南往马车里塞,引起小南的不满,多日来的调养,小脸上终于有了一些幼儿的肥嫩。
程处默远远就看到硕大的云字将旗在庄三停马上翻飞,就大声给云老夫人说:“老夫人,小烨回来了。”老夫人浑身颤抖着被旁边妇人搀扶下了马车。
马蹄轰鸣,五十余骑卷着雪花飞驰而来。云烨看到了大营门前的人群,放缓马速,来到近前,翻身下马,解去头盔,快步来到一位头发花白的妇人面前,不用猜,不用想,或许是天生的血缘关系,他一眼就认出面前的老妇人就是自己正牌的祖宗。想象过各种见面场景,悲伤的,欢乐地,激动的,唯独没有想到在漫天大雪中见到自己最想见到的人。没有了激情,没有了悲伤,只有淡淡的喜悦,笑看着面前的老妇人俯身下拜:“祖母,孙儿回来了。”宛如归家的游子。
老妇人捧着云烨的脸,一遍又一遍的说:“没错,我孙儿回来,没错,我孙儿回来了。”拥抱着老妇人苍老的身躯,云烨的心从未有这样平静过。
“外面雪太大,您应该回到马车里,”说着抱起老妇人,往马车走去,老妇人感觉着孙子健壮有力的臂膀,心中无限的担忧顷刻间消散的无影无踪。
“大丫小丫?小南?大哥从陇右给你们带礼物了哟,等大哥交完军令,我们一起回家,保证你们会喜欢。”
安慰了三个小丫头,回头看看妇人:“不知您是云烨的哪位长辈,容晚辈见礼。”
“她是你姑姑,”老妇人在旁边介绍。
“原来是姑母,小侄有礼了,”妇人连忙还礼,看得出她有些拘束。
“就有劳姑母照顾好祖母和三个小妹,军中大营不许你们进入,待小侄交回军令,再叙亲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