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了闻,差点扔了药碗,声音低沉,“七夫人最近吃的都是这副药吗?”
雪青似乎被吓到了,结结巴巴地回答道,“那次奴婢出门发现许多药味都不好买,就一下子买了七副,这有什么不对吗?”
纤绵听得外面吵闹,便让忍冬唤了二人进来。
王不留行一脸沉重地叹了一声,“我药方中写的明明是红柏叶,雪青姑娘买的却是红百叶。”
纤绵听着有些晕,摇了摇头,“我们都是些门外汉,公子只说有什么结果就好。”
王不留行回头看了看一脸愧疚的雪青,雪青迟疑半刻,还是明了地退出门外,他见此,低声继续道,“同样都是坐胎药,但雪青姑娘买回来的那个俗称百子叶,是民间用来增加一胎多子的偏方。”
纤绵愣了愣,偏头问道,“就是一次会生很多孩子的意思吗?”
王不留行沉痛地点点头,再度叹了一声,“都怪我,我要是早来看看就好了。你已经吃了七天的药,药效已经深入,不是这一两天能够扭转的了。”
纤绵偏偏头,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我若是只有这一次机会,一次多生几个也很好啊。”
王不留行叹了一声,摇了摇头,“七夫人的身体能怀上孩子本就是勉力而为,多子也就是多几层风险,七夫人活下去的希望就更加渺茫,七夫人可知道?”
纤绵笑了笑,无所谓地耸耸肩,拿过王不留行手中的药碗,一饮而尽,“事已至此,不接受,我还能如何?”
王不留行恨恨地咬了咬唇,“都是我的错。”
“别说那些了,我还有别的事要你帮忙。”纤绵想到此,脸不由得烫了烫,随即她咳了咳,继续道,“就,之前珍儿拿错的那个药,还有吗?”
王不留行愣了愣,挠了挠头,羞赧地问道,“以七夫人和城主的关系,加上七夫人的聪慧,七夫人还需要那个吗?”
“关系?聪慧?怕是都及不上你那大夫人的一分,我这样的人总归要简单粗暴的方法。你且说你那有还是没有罢。”纤绵羞红了脸,气咄咄地说道。
“有的,也为夫人您提前备下了,只是夫人您要想好之后的事情。”王不留行将一个白瓷颈瓶递给纤绵,声音越发低了下去,“里面有两粒,一粒就够,不过,小生怕夫人自己过不去那槛,那颗是给夫人留的。”
纤绵摩挲着冰凉的瓶子,凄然一笑,耳边却响起了他接下来的话,“这药无色无味,入水即溶。就算是敏锐如城主大约也看不出端倪。只是,还是那句,夫人您要想好之后的事情。”
就算能够想到之后又能如何,她现下早已没的选择,若有选择,谁会下药给自己的夫君,天长日久的夫妻才不急于一时,而自己却是离天长日久最远的那一个。
“我知道,只是到时候还需要你的配合。”纤绵抬眸一笑,却是一副比哭还难看的模样。
六月十五那日夹谷琰必会陪着柳菁菁,纤绵所能拥有的,六月十六那一夜唯一的一次机会。
纤绵提前知会了王不留行,王不留行会将压了两天的事务一股脑地堆积在夹谷琰面前,夹谷琰必定会因为过多的公务而宿在书房。
戌初时分,厨房的丫头们收拾完晚膳的残余,剩下两个看着夹谷琰的夜宵。两个丫头似乎也很疲惫了,一个靠着炉灶边半眯着眼,另一个则坐在凳上托着腮。
纤绵一个示意,雪青便缓步走进厨房,丫头们都认得她,招呼道,“雪青姐姐,有何贵干?”
雪青拧着眉心,抱着肚子说道,“贪食了些寒凉的东西,现在肚子痛得厉害,能不能帮我煮碗姜汤暖一暖啊。”
靠着炉灶的丫头好心地急忙在各处翻找着材料,纤绵则趁机从窗外将一根带火星的木条扔到了找材料丫头的裙角。雪青大声惊叫起来,忙不迭地冲过去用脚踩,却回身顺势碰翻了锅碗瓢盆,一片稀里哗啦的碎声,凳子上的丫头急忙站起来过去帮忙。纤绵就趁着这一刻,翻身从窗子进入,打开藏在袖中的羊脂玉颈瓶,准备将药倒入到煮夜宵的砂锅,却听到窗外一声轻咳,吓得手一抖,两颗药咕噜咕噜地都进了百合莲子羹中。
只一个瞬间,丸药就无影无踪。纤绵望着沸腾的汤羹,咬着唇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盖上盖子,跌跌撞撞地翻出窗子,却撞到了不知什么,她一声尖叫却被一只手捂得严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