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清平剑法,殷子安曾以四品定论,却在楼内那姓文的先生指点下更为了三品,比起那玉岚山奉为开宗立派之本的一招一式不知精妙了多少。
这白原虽说力求一力降十会,且竭尽所能延长了这一力所至,可也逃不过这后继乏力四字箴言。殷子安云淡风轻地拨开白原那算是强弩之末的最后一拳,先前延绵下来的数十道剑势一气宣泄而下,剑风却如云卷云舒,霎时万里。
一名使着一副瓮金大锤的大汉半路杀出,荡开万钧剑势,双腿猛地陷入地面,随即先前那位偷袭未能得手的刀客,连同那善使双钩的瘦高男子一起出手,从殷子安左右两边夹击而来。
先前殷子安与白原那般捉对厮杀倒不是这边的几位一阳境高手心念江湖上那不成文的规矩,存心要让二人单挑一决高下,只不过这般对决以多打少未必会起到互补效应,两位高手合力除非心有灵犀或是本就有着珠联璧合的功夫底子,不然你一招我一式,各自为战,很容易适得其反,被对方抓到破绽,伤及同伴不说,招式上也难免有所纰漏。因此方才白原出手时其余四人只有在圈外掠阵辅佐,耍些小手段,想法抓得殷子安的破绽,一招制胜。
而当下这位刀客和那使双钩的男子本就是有过合力对敌的经验,此时又是从那殷子安左右两侧进攻,更是无所顾忌。只见殷子安正起一脚蹬在面前这位大汉的大锤之上,身形借力后退,挥剑隔开二人攻势。
面对此情殷子安变换招式,一剑断江之势,向那刀客耍了个虚招,逼退后者,随即率先朝着那使双钩的男子奔去。这天下武法物尽其用,殷子安还不信找不出个破敌之法,当即使出北府剑池的开宗剑招,唯以大开大合得其精要,被殷子安一评即为三品武学。
剑身在侧,殷子安剑锋抡出满圆,大圆复小圆,剑疾如风。双钩一器胜在钩尖挂连,可远可进,与人对敌进退自如,自是有万千招式,此番被殷子安欺身后其攻势不绝,善使双钩大男子纵有招法千百,也只得连连作出防守姿态。
那刀客趁机挥刀砍向殷子安,只见后者如同身后自有心眼一般,一个大圆抡出将双钩男子逼退三步,随即顺势负剑荡开刀锋,整个人顺势转身,身形向后轻掠,剑尖探出,向那刀客一点,如燕返归巢。
“一剑摧城!”
朴实无华一式剑招,却是北府剑池开宗立派至今上百年的依仗。刀客竭尽全力横刀格挡,却是被这一点崩开虎口,长刀落地,刀锋钝开。
殷子安此招后掠同时也在逼近那双钩男子,后者欲起钩绕住殷子安上身,再起一钩砍下其头颅,不想殷子安凭空借力,在空中侧身一剑劈下。
“一剑截江!”
双钩男子竟是一时恍惚忘了应对,待得那一剑截江之势倾泻而下,只得连忙侧身,却是被那剑锋顺着右肩而下齐齐斩去半边身子,顿时血流如注。片刻之后,双钩男子面目狰狞地蜷缩在地上,嘶吼声响彻一方。
一番战罢,殷子安左手负剑站定,右手从袖中取出一道梅花暗镖。方才自己与那刀客交手时,一式燕返露出了一道微乎其微的破绽,那一直处于圈外的第五位一阳境高手终于出手,竟是使得暗器路子,一道暗镖见缝插针的刺来倒是一时间给殷子安带来不小麻烦。
在此一战中何等自负的殷子安从始至终单以武技对敌,直到这道暗镖袭来,这才不得不翻腾气海,一个不经意的挥袖堪堪将其拈在手中。
这梅花制式他在那蓟北轩一战中见过,想来当时蓟北轩设伏的一行人便是这玉岚山里的门人了,难怪当初殷子安送白月儿前去白家解毒时,这家主白屏百般推脱。
殷子安站定后看向那使暗镖之人,似乎年纪不大,且身形瘦弱,双目无神,一副病态模样,此时竟头戴白巾,一身丧服。
察觉到殷子安投注过来的目光,还在疑惑于殷子安是如何挡下自己那道极为刁钻的一招暗器的病态男子一字一字说道:“玉岚山孙启云,今日为报师仇,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你师父?”
“玉岚山五长老孙定反,那日于蓟北轩死在你手,你有何话说?”
殷子安反驳道:“你这人好不讲理,那日在蓟北轩明明是你们玉岚山的人先行动手,要取我二人性命。跟我同行的丫头差点死在了你们手上,这笔账我可还没向你们玉岚山讨要!”
说话间一道疾风自殷子安背后袭来,正是那使得一只瓮金大锤的大汉,此时正抡起大锤,尽全身之力向着殷子安身后砸去。
不见殷子安有何作为,只见得那大锤在将触及殷子安脑后的一瞬间被万钧之力猛地弹开,那大汉被反震了十数步后一口鲜血喷出,竟是被震的五脏尽裂。
一旁的白原稳住大汉的身形,沉声道:“此子招式变幻莫测,万分小心。”
殷子安偏过头皱眉道“你们玉岚山尽会使些偷袭的招式么?”
说罢殷子安袖袍鼓起,气海汹涌,身侧无风却自有气息万千,那黑袍在气旋正中猎猎作响。
殷子安一手空握,将那地上的剑鞘抓到手中,收剑入鞘,低眉沉声道:“不与你们啰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