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袅袅升腾,显得整个人极为恐怖。
尸孙佼知道,此刻殷无念的心魔已不受压制,他正与这狂暴魔力苦苦相抗。
刚才离了建木之后他就觉得有点不对劲——殷无念身上的气息变得极为强悍,仿佛就要境界大涨了。可再听他说那些话,立时晓得已是魔气反噬的结果。
修这魔功,原本就要时时刻刻如履薄冰同魔念对抗。然而之前殷无念扮成个域外天魔,正可谓“形神合一”了——寻常人想象自己是个恶霸魔头一旦入了戏,心中都难免生出些非分之想,何况他们练这混元魔体的!?
尸孙佼咬着牙看殷无念在地上也咬牙,心中成千上百个念头翻腾不休——要他真走火入魔了,那会怎么样?身死道消之前必然实力爆涨!到那回光返照的时候,会不会把自己给杀了?要不要现在赶紧跑路?
可他又想起殷无念在刚才神志几乎快要丧失时还对白骨夫人说了个“傻儿子”——这诚然不是什么好话,但也意味着法王如今真不将自己当成外人了。要不然他怎么撑到白骨夫人走了,才在自己面前昏了!?
尸孙佼自是知道“信任”这个词,可如今渐渐脱离鬼修心性,才终于能在眼下感受到这种词的确切含义了——这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叫人极舒适的体验……甚至叫他一时间热血沸腾,觉得为殷无念赔上性命也无所谓!
这念头一生出来,尸孙佼吓得当即也跌坐在地、强定心神——他妈的,法王已经快要走火入魔了,我可不能现在也跟他一起去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尸孙佼才觉得心中翻涌的念头勉强被压制下去,心思又平静下来。睁眼再看殷无念,登时大喜——他身周魔气竟已消弥,正睁着眼睛瞪自己,嘴唇无声开合。
他赶紧连滚带爬地凑到他身前:“法王、法王,你说什么!?”
听了好半天,才听着一个“剑”字。
一愣,又一想,赶紧道:“那……那我可就拿了?”
颤颤巍巍地探手触着殷无念的纳戒,小心翼翼地只在其中搜到飞廉法师所供奉的那柄南明离火剑的气息,将其取了出来。又将殷无念的手掰开,叫他握住了。
几乎刹那之间,殷无念眼中焕出神采。再过上三四息的功夫,他吃力地翻身坐起,只道两个字:“护法。”
尸孙佼欢喜得眼泪都要飞溅出来,向外一指:“我给咱们弄了个洞府,洞口布置得好着呢!法王你安心调息,有我寂幽海大护法给你护法,什么人也别想进来!”
殷无念又吐出两个字:“很好。”
便将双眼合上、入定了。
尸孙佼瞪着眼守了他七天七夜,到底自己也熬不住、见这些日子附近的确没什么危险,就也沉沉入定。不知道过了多久再睁开眼时,终于看着殷无念端坐在他对面,而这草草开辟的洞府,也不知什么时候被平整得光洁了。
他喜出望外:“法王!?你好了!?”
殷无念点点头,咳了一声:“你也入定三天——一共过去多久了?”
“得有十天了!”
殷无念点点头,欲言又止。尸孙佼此时倒不去想别的,只在殷无念身上打量,又欢喜地叫起来:“法王你如今……”
“嗯,是返虚中期了。”殷无念转脸往四下里看看,“……我之前都说了什么?跟白骨说了些什么?”
尸孙佼赶紧一字不漏地细细道来:“……然后法王你马上说,咦?殷哥哥不好,听着像淫哥哥。白骨当时就听傻了——”
他捏着嗓子:“她说,法王,你怎么啦!?”
“好了,闭嘴。”殷无念抬手抹了把脸,“把这些话全给忘了,现在就给忘了。”
尸孙佼皱眉:“啊?这些话怎么了?我觉得挺好啊——法王之前不是说那个李少微风流倜傥吗?法王当时比他还要倜傥十倍!那白骨羞得再没说几句话就赶紧那个落荒而逃啊,法王还在她身后喊,话没说完,别走啊——呃……好吧,我这就都给忘了。”
闭上眼睛沉默片刻:“殷哥哥淫哥哥什么的,如今全忘了。”
“滚出去!”
尸孙佼立即一缩脖子,喜气洋洋地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