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话到嘴边忙收住了,一时间搞不清楚自己今日是怎么了——她的修为在鬼族中虽不算高,可也称得上心狠手辣,拥有所有鬼族都有的凌厉手段。
但自刚才进了这洞府开始,便只觉同殷无念说话时气势没来由弱了三分,一腔狠厉全没了,好似重回身为人修的时候。殷无念如何逃离寂幽海,的确是他自己的手段神通,这种事最忌讳旁人打探。但她一时间只觉得自己与他已算是要同患难的盟友,竟把话问出了口!
她自知失言,倒登时清醒过来,立即意识到自己现在的状态很不对劲。便脸色一凛:“殷无念,你对我使手段!?”
殷无念盯着她看了片刻,忽然展颜一笑:“能叫白夫人不知不觉间中招,看来我这手段也很了得——我试试手而已,生什么气?”
白骨夫人冷哼一声:“这就是你殷无念对待盟友的方式么?”
“我跟你学的。”殷无念抬眼看她,“我要是没弄错,前几天有位大自在天来客入了寂幽海,沉姜屏退左右在殿中与他密谈,只留了你一个。你不觉得该告诉我他们都说了什么么?”
白骨夫人沉默片刻:“法王真是消息灵通。但你我对付沉姜是极遥远的事,在这之前我们还是有来有往的好。我告诉你此事,你拿什么来换?”
殷无念想了想:“告诉你我是怎么叫你打踏进这洞府开始就心神不宁、脱了凶性,跟我客客气气说话的?”
三息之后,白骨夫人开口:“来人是寂幽海的飞廉法师。你从前向沉姜献上的那些离间灵族妖族、杀伤须弥山主事杨戬的计策,其实沉姜都只用来掩人耳目。这几天召你去殿前问计,也还是在试探你的忠心罢了。他和大自在天的打算,是集齐五行灵族的五件至宝,再以其中力量召唤五行元灵。”
殷无念变了脸色:“那个五行元灵?天地间一等一的凶物、倘若长成就与天道气运融为一体、非要将此界的五行之气统统吸干的那个五行元灵!?”
白骨夫人笑了笑:“难得见你也会怕的。”
又将笑容一收敛:“我也是听了此事,才终于确定此时的鬼帝已非从前的毕亥了。毕亥一直想要做的就是将灵界化为鬼域,可要是召唤了五行元灵、又叫它长成了,只怕此界土生土长的种族谁都活不了,倒是大自在天的那些魔头,大可一走了之重回上界避祸——反正他们来灵界也只是为了对付须弥山的那些下界仙人。”
“他们打算在哪儿干?”
“无想天,羽族。”
“这消息有用。”殷无念沉默片刻,“好,我也告诉你。我新修了一种神通,专门挑逗别人心中魔念。白夫人你的执念是个情字,我刚才不过是引动些你心中情愫,自然叫你凶心大减罢了。”
白骨夫人冷冷地看着他:“大自在天那些魔头,的确擅长以魔功挑动人心中魔念。但法王现在是说,你以如今结丹境界的修为,叫我一个返虚境中了你的招——同样的手段,就连那些从仙界来的魔头都还不如你?”
殷无念朝她矜持地一笑:“好说,好说。”
白骨夫人拂袖而去:“哼。我原本想帮你对付那些鬼修。可既然你本事这么大,就自己解决吧——但愿你能活到咱们一月之期!”
殷无念走到洞府门口。待见她驾云远去了,才将尸孙佼召出来:“刚才她说的,你听着没?”
“法王,你别吓唬我了。”尸孙佼一现身就咬牙瞪眼,看都不敢看他,“我对付心里现在这些魔念,已经是快要不行了。你要是怪我不该大张旗鼓地去替你搜罗宝贝以至于惹恼了那些人……那我可就真撑不住了。”
殷无念抬手在他脉门上摸了摸:“挺好啊。十天修到筑基,离走火入魔不是还差那么一点么?我觉得你今天是死不了的,至少能捱到明天——我说的是五行元灵的事情。”
尸孙佼松了口气,仔细揣摩殷无念的心思,最终想到一个绝对符合殷无念性子的大胆主意,认为如此必然能讨得他的欢心:“……咱们现在修的就是五行灵气,要那东西真被召出来,把天地间灵力吸纳一空,那咱们就没法修行了——所以咱们应该掺和进去?譬如说离开寂幽海之后把这消息告诉须弥山?提前把这事儿给搅黄了?”
殷无念皱眉看他:“你有什么毛病?为什么不是等到他们把那玩意召唤出来,咱们再把它杀了、好吸了它的灵气?那可就用不着像现在这样到处搜刮了。”
要寻死你自己去寻死啊啊啊啊!尸孙佼在心里疯狂大叫,觉得自己现在就快要走火入魔了。于是他咬牙切齿地开口:“法王说得对。是我格局小了。”
殷无念点头:“好。那就准你这几天不再练功,继续刮地皮。给我记着,要是那些鬼修本月之内不来杀我,我就扒了你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