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制。你少在这里装神弄鬼……趁我还——”
“破狱咒?”殷无念眨眼想了想,又问,“那位高人叫什么?”
地上的修士疼得双目尽赤,伸手去摸身上的丹药瓶,却发现全被收走了,心中更恨。正要开口叫骂,却听飞鸿子迟疑道:“……你怎么知道这符咒的?”
再往左右看了看,飞鸿子终于发现这石室与其他散修洞府不同。室内正中的石台上有一个黑黝黝的小丹炉,炉内焰火正盛,却是红中有黑。那些黑影舞动扭曲,细细一看全是人形。这炉火映得石壁上赤红一片,更现出六个人形——不是尸首,而是挂在墙的、同眼前这年轻人一模一样的皮囊!
飞鸿子心中忽然生出一个念头。他甚至来不及对这念头做出反应,话就脱口而出:“道友你……尊姓大名?”
断腿的修士以手击地,破口大骂:“飞鸿子,你昏了头了吗!?”
殷无念和善地笑起来。但炉中焰火却忽然一暗,阴影如魔怪般攀上石壁:“我姓殷,叫无念。”
石室内忽然安静下来。
浮在半空中那柄飞剑微微一颤,飞鸿子向后退出几步,叫自己后背抵住墙壁:“殷殷殷无念……道友……前辈……是那个幽冥大法师,殷……无念?”
殷无念高兴地挑了下眉:“哦,你也知道我?”
飞鸿子脸色铁青,分神瞥了一眼地上的同伴,可发现他不知何时又晕过去了。他只得强定心神,颤声道:“知道……晚辈自然知道……传说法王你已经炼成无相魔灵,不受肉身桎梏……有一尊魔火焰灵炉,又,又喜欢用同样的皮囊……我们兄弟三个就是听人说法王你在附近停留过,可能留下鬼族至宝,才、才……”
殷无念眨了下眼:“那你又有没有听说,我已被鬼帝废去了修为,这许多年来都在东躲西C呢?既然想要宝贝,也许一口飞剑把我这皮囊穿了,还能去领赏呢?”
飞鸿子双腿一软,跪倒在地:“法王说笑!晚辈纵是再有十几个胆子,也不敢掺和到鬼族大能的争斗里……我这两个兄弟,冲撞法驾,求法王将他们收去炼化了吧!能供法王驱策,也是无上的恩荣,晚辈,晚辈我这就去传告四方——幽冥大法师驾临罗敷山,叫那些闲杂人等速速退去,不可扰您清修!”
殷无念叹了口气:“给你们破狱咒的人,是不是细长眉、吊梢眼,一副死了八代祖宗的倒霉相?”
飞鸿子赶紧点头:“正是正是,白脸黑衣,面目可憎,比不了法王你这玉树临风、潇洒倜傥——”
“哦,那就是太阴真人尸孙佼了。”殷无念从石床上站起身,踱到飞鸿子身边仔仔细细地打量他,像在打量个什么物件儿,“听说过他没有?如今鬼帝驾前的红人,寂幽海大护法,统御寂幽海十万鬼兵。”
他又上前一步,伸手拍拍飞鸿子的脸:“你说你不想掺和进来?晚了。打你接过破狱咒的时候起,你就活不成了。”
飞鸿子脸色煞白,目光移到飞剑上,开始认真思考要不要真的试试看能不能把眼前这个凶神一剑戳死。
可这念头转瞬即逝——据说殷无念在叛出鬼族时连杀鬼帝麾下七员大将,又炼成无相魔灵,神魂不死不灭。就算今天真能毁了他的肉身也毁不掉他的神魂,日后再被他给找上门……只要一想鬼族那折磨魂魄的手段……
飞鸿子只觉头皮发麻,将牙一咬收了飞剑,在地上磕头如捣蒜:“法王饶命!求法王给晚辈指一条活路吧!”
殷无念笑起来:“哦?我说你活不成,你又向我求活路?”
“那尸孙佼给了晚辈符箓,想来是要叫晚辈做饵食!”飞鸿子急道,“可前辈到现在还没取我性命,可见确有高人风范不愿同我一般见识……晚辈要能活命,就同他有不共戴天之仇,得罪他不过是身死道消,可得罪幽冥大法师……”
殷无念挥了挥手:“说得好,你走吧。”
飞鸿子愣了一会儿:“啊?”
殷无念便走到洞口,站在洞前那一小片石台上,笑眯眯朝他招招手:“你要是聪明人的话,留你一命也未尝不可——我刚才重设了禁制,只在西北方留个阵门,你就从那里出去吧。”
飞鸿子侧着身子贴着石壁挪到他身边,看着远处一片延绵的苍翠与碧蓝天空,欲言又止。
殷无念一皱眉:“到底走不走?”
飞鸿子身子一颤,人剑合一,立时往西北方飞射而去。但只飞出百多步远便兜头撞上半空中一片无形禁制,整个人化为一蓬血光。
殷无念叹了口气,在洞口负手而立,高声道:“尸孙佼,你这寂幽海大护法,鬼帝座下头一号的人物,要见我也得先诓几个杂碎探路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