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试和考验一般,
因此,她们哪怕一路行程的风尘仆仆,难掩行路的疲惫之色;但也始终强打起精神,努力展示出自身最为美好,也最是恭谦良善的一面;安静而恭顺异常的一一通报自身名讳,并等候裴妃的询问。
然而在这个看似冗长无趣的,唱名和自报家门的过程中;光是她们的眼神表情的细微处,就足以让人脑补出一场,女频文最为热衷也最擅长的宫斗大戏。既有野望与渴求,也有好奇、仰慕与憧憬;
甚至是看透世事一般的淡然、散漫,乃至是隐隐的倦怠与不争;毕竟,众所周知太子自小到大就体弱多病,直到前些时日通过持之以恒的温泉汤浴,和食疗调养才略有好转;因此后宫的嫔妃寥寥。
在这种情况下,若想要得到太子的宠幸,只怕难度远胜其他地方;但同样的道理,若能得以亲近和临幸,那就意味着竞争对手有限的晋身捷径;而对少数想要远离纷扰的人,东宫也适宜安养余生。
作为普通女官和内命妇的最大差别,就是是否得到过太子的临幸;得到临幸之后,自然就会获得一个最基本的选侍身份;自此脱离了诸多女官的序列;成为了拥有独门独院或是专属楼阁的内命妇。
而当太子正式继位大宝之后,就算最不得宠的选侍,也会顺理成章得到一个二十七世妇的才人身份。如果,不想介入宫中的争斗和竞升,才人就足以获得足够的优遇,又不至让人忌讳而安养终老。
因此,被抱在怀里的江畋光用眼睛看,就能从她们不经意的动作和神态上,揣摩出千儿八百个心眼子来;当然了这些女子的存在,也许更多是作为那位天后的某种阳谋手段,光明正大给你掺沙子。
用这些出身各异的大多数秀女,掩人耳目的隐藏住,真正别有使命的个别眼线和探子。因此,最后裴妃还是思虑再三后点选了三人,授予了最初级的散秩女史头衔,作为这些秀女群体的临时领头;
其中一人正是裴妃的本家远支之女裴明萱,容貌并不算特别出挑,但胜在温静淑雅的气质;但另外两人就略有些意外了。因为,其中一位叫做武玄霜,没错,就是当初随太平送走的那位贴身女卫。
在一轮的兜兜转转之后,她又以天后的堂兄,仓部郎中武元忠之女的身份,被纳入了新选秀女之列;这几乎是等同那位天后,放在东宫台面上的明牌了。但是另一位的身份,同样也有些微妙异常。
因为她叫长孙璧,也是不久之前才被高宗赦免,恢复官爵并陪葬昭陵的,前太尉、赵国公长孙无忌的侄孙女;但是不久之前长孙家的别业,还因卷入包庇谋刺东宫/劫杀太平的贼人,再度遭到追算。
因此,这位出自长孙无忌的从弟,长孙俊良一脉的少女,在此之前还是将被罚没宫掖的罪眷之身,不久前才被天后特赦出来;列入选侍东宫的名录。所以,在这些秀女之中,隐隐有些被孤立起来。
裴妃指名她为散秩女史,自然也是一种潜在的姿态;但是对于她本人,就未必是一种好事了。其他人虽略显失望,却也没敢在裴妃当面展露出来;反而是在这三位的领头之下,齐齐行礼告退而走。
待到众人散却后,太子妃裴氏屏退了左右,只留下专程郑娘子问话道:“对于这些新入秀女,狸生可有什么见地和感官么?”江畋摇摇头道:“娘娘的处置已然相当得当了,也无需我再多赘言。”
“狸生明鉴,本宫只是承蒙君上托付以东宫,想要替殿下守好门户,但无奈资质和见识有限,这才厚颜求询于狸生。”然而裴氏却是再度恳声道:“还请狸生看在殿下份上,不吝指教臣妇才是。”
“好吧!”江畋在郑娘子怀里叹声道:“这事说来其实也没多复杂,娘娘如果担忧其中,可能会有些妨碍,那就尽量找些事情给她们做好了;只要日常足够劳烦琐碎,就没太多时间去胡思乱想。”
“话说回来,她们既然身为东宫一员,难道不该为太子的事业绵尽薄力么?这也是娘娘主理东宫的职分所在,难道还有人能够质疑和挑错再三么?若是把她们编组起来,相互竞争业绩就更好了。”
“在此期间,纵有一些不安于室,或是精力过于充沛之人;就自然的显露出来。娘娘就可以慢慢的观察和甄别,其中那些是可用之才,哪些又是另有用心和意图;我自然明白娘娘的担忧所在。”
“但东宫内外始终滴水不漏也不好。要给他人一个指望和盼头,用一些无关紧要的消息吊着,令对方不会轻易的换人,也不会放弃这个渠道和来源;但凡一切只要维持到殿下归还就好了。”
作为亲历过诸多现代职场斗争的人,江畋对于这种状态也是再熟悉不过了;就算是没吃过猪肉,也是看过猪走路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