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大秦朝的江山,再辛苦朕也不累。哎,那是什么地方!”
王竹指着染坊尽头的白墙彩石的月‘洞’‘门’。
张喜道;“陛下,那里是绣房。布匹在这里印染之后,就会送到绣房去,由六国的‘女’子进行刺绣,将‘精’美的图案丝绣上去。”
绣房的环境比染坊要好的多了。多了几分安逸,几分惬意,甚至几分‘浪’漫,几分秋‘色’。
穿过月‘洞’‘门’是一圈曲折游廊,阶下石子漫成甬道。正面十几件房舍,房舍前围绕着大株修竹与芭蕉。朱漆古‘色’的窗户上全部用粉红的帷幔遮掩,室内的光线可能会很暗。这样的情况如何刺绣?
绣房外还有池塘。池塘中突出‘插’天的‘精’美大玲珑假山数座,美轮美奂,自然天成,全都是在大秦的名山大川不惜民力开采而来。这个院子整体来说,只能用灵秀惬意来形容了。
张喜推开‘门’趾高气昂的进去了,里面立即传出一阵嘈杂的响声,有推倒桌子的,有互相踩了脚的,有互相埋怨的,也有嗲声嗲气喊疼的,‘乱’成一团。
王竹越来越觉得做皇帝有意思了,怪不得这么多人,为了做皇帝不惜父子相残,夫妻反目了,原来如此之爽。
王竹迈步走进去,身后跟着公子婴、李信、王贲等人。宽敞的屋子里有二十几排的绣桌,绣桌上摆放着百件半成品或完成的绣品。有的绣着一束束的卷草,成丛的鲜‘花’,白‘花’‘花’的‘浪’涛,展翅翱翔的朱雀等等。两排绣桌相隔的走道上,跪着两三百名,身段婀娜香气扑鼻的美人。虽然低着头,也掩饰不住天生的丽质像‘玉’石一样向外散发‘逼’人‘色’泽。
王竹心中升起‘波’纹一般的涟漪。在绣品前看了一遍,忽然发现一副与众不同的作品。这副作品不是鸟兽,也不是‘花’草,既非白云,也不是‘浪’涛。轻描淡写,纹理‘花’非‘花’雾非雾,东边如初西边雨,月朦胧鸟朦胧的,颇有些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印象派画家的名作。王竹有些瞠目结舌了。
“这副是谁绣的?”王竹有种他乡遇故知的感慨,情不自禁的把绣品抄在手中。
“启禀陛下,这是民‘女’绣的!”跪在王竹脚下的一个‘侍’‘女’偷偷的抬起头来。张喜勃然大怒:“贱婢,你敢窥视圣颜,长了几个脑袋。按大秦律当处以剜目之刑,来人,拖出去。”
急促的战靴声铿锵传来,两名赤缨武士,在‘门’外躬身拜倒:“陛下,有何吩咐?”张喜道:“有人冒犯陛下,按律”
那‘女’子抬头的时候,王竹已经通过绣桌上的麻油灯看到了她粉面的轮廓,圆润丰腻,洁白闪光,是个美人。
“下去”王竹打断了张喜的话。将武士喝退。
那‘女’子凄惨的求饶:“陛下,韩姬该死,韩姬该死,我以后再也不敢了,请陛下饶了我吧,绕我一命吧。”
王竹心里‘淫’笑,饶了你容易,就看你够不够聪明了,小妞!
“抬起头来。”
“奴婢不敢!”
张喜道:“违抗圣旨,按律当斩!来呀”
王竹瞪了他一眼:“你那来的这么多废话,滚出去。”张喜还以为自己拍马屁拍对了呢。正在得意,没想到王竹生气了,趴在地上磕了五六个震得地皮发颤的响头,灰溜溜的逃跑了。
公子婴道:“陛下,张喜说的没错,违抗圣旨,的确是杀无赦的。”
那‘女’子吓傻了,她从来也没有想到,跟皇帝说话如此惊险刺‘激’,达到了半个时辰死五十次的高效率。真是九死一生啊。
不让你看的时候,看了,死路一条。让你看的时候,你不看,更加死路一条。就算你够听话,让干什么干什么,还是不保险。比如你看完了之后,脸上的表情浮夸做作,或者稍微失望,可能就要五马分尸了。这回你服了吧?
“陛下韩姬不敢违抗圣旨”那‘女’子终于‘抽’噎着含泪抬起了头。
一道神采闪电般‘射’入王竹眼中,王竹有些惊‘艳’了。
白皙鸭蛋形的脸儿,红晕晕的很有光彩,细咪咪的眼睛说明她是个好看而多情的‘女’子。与王竹对视的瞬间,淡淡的细长眉‘毛’猛然耸动一下。犹如‘春’季微风轻浮下远山的跳动。生光的云鬓处漏下一缕乌黑透亮的头发,垂在滑腻的脸颊上。成熟中显出几分青‘春’,娴静中让人感到智慧。眼脸慢慢地张开来,‘露’出一对绝对配得上她绝世姿容,乌黑闪亮,可勾起最美丽梦想的眸子,长长地眼睫‘毛’上挂着一滴滴晶莹的泪珠。
“陛下,韩姬该死,韩姬不懂秦法,请陛下饶过韩姬,陛下。”韩姬一个重重的头磕在地上。抬起来的时候,娇嫩闪光的额头上,已经涔涔留下鲜血。
“把她带回望夷宫去!这个案子太过重大,朕,少时要亲自审问!”
群臣都忍不住浑身发冷,看来这个‘女’子不但不会受到任何惩罚,说不定要因祸得福哩!
从绣房出来之后,王竹坐上车下令:“回阿房宫大殿去!”
公子婴吓了一跳,连忙跑上来道:“陛下,你不是说去太庙祭祖吗?”王竹心说该死,倒把正经事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朕的意思是说,去过太庙便返回阿房宫大殿去。这点事都听不明白,公子婴,你这个丞相还想不想干了?”
公子婴心想,扯淡,明明是‘色’‘迷’心窍了,还要来怪我。嘴上却笑道:“臣愚钝,臣愚钝,请皇上恕罪。”
王竹对赢氏的祖宗没什么兴趣,来祭祖的目的,只不过想给诸位大臣上一堂爱国主义的课程。
庄严肃穆的太庙中,摆放着自秦襄公以来所有诸侯、国王、还有秦始皇。漆黑的牌位上刻着金字,足足的在祭台上排列了有三排,大概二十几位之多。上面摆着时令水果,猪头三牲,粗壮的大香点燃高烧,十几缕烟雾在空中‘交’织成阵阵云霞。
所有大臣的膝盖下都有绵软‘精’秀的软垫。王竹率先领人跪下去:“列祖列宗、父皇再上,不孝子孙赢胡亥,叩拜英灵。原列祖列宗保佑我大秦国泰民安,国富民强。保佑朕可以顺利的平定叛‘乱’重振声威。将六合八荒重新置于赢氏的羽翼之下。”
身后的大臣齐声轰诺:“原先皇及列祖列宗护佑大秦,万世富强,千年昌盛”
王竹行了八拜大礼,从奉常王绾{祭祀部长}手中接过祭文,朗声诵读,这祭文的内容是王竹提前授意王绾写成的。
王竹念道:“秦本边陲小国,因全力抗击西戎、犬戎、申侯的外族侵略,为周王安定一方,保护周平王有功,襄公始为诸侯,彼时秦国只有祁山以西。襄公之后,文公、宁公、武公、德公、宣公、成公六王继位,崇尚武功,南征北战,国势日益强盛。
秦缪公继位任用百里奚,开疆拓土数千里,击败晋国俘虏晋惠公,灭掉梁国、芮国,驱逐胡人,剪灭草原十二国,称霸西戎
孝公用商鞅,惠王任张仪、昭王有范睢、始皇用慰缭。商鞅变法、连横合纵、远‘交’近攻、贿赂重臣。四大国策‘交’相辉映,大秦蒸蒸日上,毁国灭城,战无不胜,蚕食诸侯,国力鼎盛。为何?此乃大秦君主励‘精’图治,废寝忘食,披肝沥胆,耗尽心血,一直以延揽天下人才为治国基本纲领,才能有今日大一统之局面出现。”
王竹发出杀猪般的一声嚎叫:“不孝子孙赢胡亥,背弃列祖列宗尊尊教诲,天下人才皆离我大秦远去,大秦帝国无人守御,百年基业,眼看毁于一旦。二十几代祖宗历尽千辛万苦创立的江山就要败在朕的手上。朕愧对祖先,朕不想活了”
王竹进来的时候早就看好了,王贲站在距离他比较近的一根支撑大殿的柱子旁边,这真是再好不过了。王竹哭得像杀猪一样,也不知道从那里挤出来的眼泪,狂奔着冲向王贲身边的石柱。这就要撞死!开玩笑,王贲这个绝世的高手,能眼睁睁的看着陛下自尽,完了,溅起自己满脸鲜血?王贲一把抱住王竹,虚脱一样,跪倒在地,‘激’动又愤慨的说:“陛下岂可如此,我大秦千秋万代,还没到穷途末路的时刻。只要陛下,率领我等老臣,发愤图强,万众一心,以我大秦强盛国力,扫平各地草莽叛‘乱’乌合之众指日可待。陛下,不可离弃大秦,不可离弃群臣啊!”
公子婴道:“八百里秦川,尚有百姓两百万。秦国人各个视死如归,胜过六国百姓多矣,六国大军,虽然一时占了上风,未必能够如愿以偿。只要陛下,宽政爱民,平反冤狱,免除杂税,争取民心。再把项羽暴行公布于秦川之内,秦国故地的百姓,必定一呼百应,奋起抗楚,陛下趁此机会,夹风带雨,再次席卷六国。并不是难事!”
王竹道:“可是,朝廷上下,无兵无将,你让我如何席卷六国。白起、王翦、‘蒙’骜都死了,范睢、张仪也驾鹤西游了这可怎么办?”
公子婴眼珠一转道:“始皇帝平定六国,武将自然首推王翦、王贲两位将军。但若论文臣当首推慰缭、王熬。这两个人还健在呢,陛下何不找来重用之!”
王竹知道慰缭,王熬,这是一对师徒,全都是诸葛亮一样的人物,“不惜重金,贿赂大臣,离间六国君臣”这条计策就是慰缭的主意。史称“慰缭子”王竹学过他的《慰缭子兵法》
王熬是慰缭的学生,赵国名将李牧就是死在了王熬、王翦的手上。毒计就是王熬出的。后来王熬在灭楚的战斗中又立下了不朽的战功。是秦灭六国中最主要的谋士。
王竹差点笑出声来,张着大嘴道:“你怎么知道他们还活着。”
王贲道:“肯定活着,因为他们是三十年失踪的。当时慰缭不过四十岁,王熬二十五六岁,正是青‘春’年少英姿勃发。当时始皇帝刚刚统一天下,正在踌躇满志,寻求治国之道。两人因为害怕兔死狗烹,才悄悄离去的。这一点满朝群臣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王竹心想,这样说来,距离此刻也就是十年出头,慰缭子不过五十上下,王熬还不到四十,如果没有遭到抢劫这一系列的突发事件,肯定是活着。而且,这两个人绝对不会饿死。在怎么清高,临走的时候也要带上几万斤饼金吧。况且,听说慰缭、王熬这一对师徒,本不是清高的人。只不过,慰缭对秦始皇的长相一直有看法,认为秦始皇是:鹰隼、狼目、豺声,只可共患难,却不能共享乐。所以才逃跑的。而且,他不是一次逃跑,至少跑过两次,都是被皇帝亲自追回来的。
王竹高兴的问道:“慰缭现在在什么地方?”
公子婴和王贲一起摇头:“那我怎么知道!”
王竹差点昏厥,搞了半天,说的都是屁话,一点用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