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发来急报?
难道……出事了?
张谏之等人脸色骤然一沉,毕竟,通过天轨发急报,除非是极为重大的事,否则一般战事不会通报的。
所以,大概率是坏事。
念及此,他难以维持镇定,恨不得立马冲出去问。
元熙女帝也是脸色一白,颤声道:
“呈上!”
立即,有宦官将抄录的奏折呈送上来,交给元熙手中,萝莉皇帝双手微微颤抖,捧着那薄薄的册子,只觉重若万钧。
终于,在众目睽睽下,她咬了咬牙,打开奏折,目光落在上头的文字上。
起初,她还睫毛颤抖,紧张不已。
但当看完开头,她眼睛猛地瞪大,好似看到了难以置信的事,身体竟无意识地从龙椅上站了起来……
呼吸急促,几乎将奏折贴在脸上,一个字,一个字地阅读,看完一遍,她愣了下,又难以置信地重新看了一遍,然后是第三遍……
“陛下怎么了?”
“这……到底发生何事?”
底下群臣大着胆子,观察着元熙女帝的表情,却是愈发疑惑,委实是萝莉皇帝脸上的表情太过精彩,有惊愕,有震惊,有不解,有茫然……
“陛……陛下?”终于,焦灼的气氛里,当朝首辅张谏之再也忍不住了:
“陛下,这前线,究竟……”
“啊……”
元熙女帝仿佛直到这时候,终于回神,她眉梢扬起喜悦,却又因此事太过震惊,而将信将疑,甚至怀疑自己眼花……看错了……
“速传首辅与诸卿阅览。”她说。
老太监冯安也疑惑不已,亲自将奏折递到首辅手中。
张谏之忙不迭打开折子,低头看去。
然后……满朝文武就看到,这位顶级权臣,历经“四朝”的“元老”,那宠辱不惊的脸上,竟也如萝莉皇帝一般,无比精彩……
良久,张谏之神情空洞地将奏折交给旁边的何尚书,自己则看向殿外。
那名通报的禁军,以及跟在其身后,姗姗来迟的,穿着白色质地,胸口绣太极八卦图案,面色平平无奇的“道门当代大师兄”,颤声问:
“东方仙师……此信,当……当真?”
被首座留在道院,没有派去西北,并为此深感“遗憾”的东方流云背负双手,挺胸抬头,好似一副与有荣焉的姿态。
闻言,一脸不爽道:
“首辅大人是质疑齐兄的实力?”
“不……实在是委实……”
东方流云摆手,用一种“你不懂”的,高深莫测的眼神凝视对方,嘴角扬起:
“张首辅,你还不明白?
所谓天命之子,便是为常人所不能为,在他们身上,任何奇迹都会发生,不过是杀了几个蛮子,齐兄出征时,我便笃定,此战手到擒来……”
他口若悬河地吹嘘起来。
也说不好,是吹齐平,还是吹他自己眼光独到……
张谏之默默屏蔽了他后续的话。
终于确信了情报为真。
整个人脸上蒙上红光,激动的难以自抑。
而这时,其余尚书们,也都神态各异,有人震惊失语,有人仰天长笑,有人手舞足蹈……令
百官只觉百爪挠心。
“首辅大人,到底发生何事,您快些说罢。”有人道。
龙椅上,元熙女帝微笑坐下,点了点头。
张谏之深吸一口气,抖了抖衣袖,忽然高举双手,朗声道:
“贺喜陛下……西北元帅威武大公发来捷报,齐监国与大先生钱仲,书院二位长老,突袭临城,斩首草原王,及大祭司、弯刀王二神隐,重伤飞蛮巫师……西疆全线反击,收服失地……”
当张谏之念出前半段的时候,整个金銮殿,便已鸦雀无声。
所有人脑海中,都回荡着齐平斩首草原王这句话。
当张谏之念出后半段,满朝文武,无一不震撼,先是不敢置信,而后,便是难以遏制的狂喜。
“陛下,金帐王庭已破,蛮族大军溃败,天佑凉国!”
张谏之说着,当众拜倒,何尚书等人有样学样,激动高呼。
过往的三百年,自真武大帝开国后,未有如此般大的功绩。
在这等大捷下,任何对女帝执政合法性的攻击,都将烟消云散。
满堂朱紫,齐贺。
金銮殿外。
因担心朝会结果,而亲自前来的长公主永宁,刚走近,便听到了远处山呼海啸的声浪。
书卷气的面庞上流露狐疑:“这是……”
她觉得有点不对劲。
身后,身材娇小,五官精致,穿着素色宫裙的安平郡主探出头来,吸了下小鼻子,突然鬼使神差地说:
“不会是齐平他……又搞事了吧。”
……
……
就在消息扩散开,整个京都得知前线大捷后不久,一只排云仙鹤,于京都的云层上空飞过。
悄然避开了民众的目光。
仙鹤背上,仅有二人盘膝打坐。
鱼璇机撑开双眸,抱起大葫芦,喝了口,又抹了下带着透明细丝的嘴角,瞥了眼他的小腹,说道:
“可算回来了,喂,你的存货还没恢复?”
旁边,齐平也睁开双眼,缓缓吐出一口气,摇了摇头:
“透支那么厉害,哪那么容易?”
为了支撑一代回溯,他借用了太多力量,与水月见面后,齐平不再犹豫,当即驾驭仙鹤返京。
考虑到自己处于虚弱期,他特意带了鱼璇机同返……当然,这个安排,也有另外一层考虑。
至于西北……不考虑五境层次的争斗,蛮族一方只剩下两个半神隐……恐也没了进攻的心思。
大先生等人足以应付。
“先进宫?很多人看到你回来,恐怕都很惊喜。”鱼璇机说。
齐平摇了摇头,俯瞰下方薄薄的云层,以及愈发清晰的建筑,目光落在一片古色古香的小镇处:
“不,先回道院,我去见下首座。”
“我也去。”鱼璇机说。
齐平摇头,说道:“你不要去,去找东方流云。”
鱼璇机不服气地想反驳,想了想,却狐疑问道:
“你那天到底和我师父说了什么?”
齐平没有将推测告诉她。
齐平沉默了下,认真地盯着她,说:
“等我见首座回来,再告诉你。”
鱼璇机颦眉,看了他又看,嘀咕道:
“神神秘秘……”
不多时,仙鹤降落道院,齐平借助符典内残存的力量,驱动神符,使了个御风术法,飘飘然,独自一人,
朝镜湖飘去。
秋高气爽,整座镜湖当真如一面大镜子般,倒映着蓝天白云。
齐平轻轻落在危楼上,就看到了盘膝坐在天台上,轻轻抚琴的老人。
琴声悠然,空灵,与这深秋气氛无比融洽,好似有种万物寂灭的苍凉感。
齐平束手,没有打扰,而是静静听完了这一曲,等首座弹完最后一个音符,双手按在瑶琴上,一切声音消失不见。
“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