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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涅达尔双臂高举,身子后仰,深吸一口气,自其头顶,恐怖的气旋出现,周围的云都被吸入腹腔,天空瞬间变得纯澈,星辉灿烂。
短暂的维系之后,身体逐渐回正,舒气的同时喉咙里发出了长音,如雷霆轰鸣,那些先前被吸入的云朵化作乌云重新出现,瞬间大雨滂沱。
随即再轻扭脖子,骨节的脆响引发了一连串的电闪,丰富了这场雨夜。
而这,只是神的一记懒腰。
人们关于神的认知,基本都源自于上个纪元流传下来的记录与传说,但只有直面神的威压,才能清晰意识到,神,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存在。
如同神器的品级,一般是完整度越高的神器功能和价值越高,神祇也是一样,完整的神祇,哪怕再虚弱,其威能也依旧超出普通人的想象。
现如今距离最近一次的「神的***」还是轮回之门内跑出的瑞丽尔萨,但那只是瑞丽尔萨的腐朽神躯,强是强大,但那也只是级别很高破坏力很强的「妖兽」层次。
拉涅达尔,可是能完整使用出神的手段的。
「久违了,这个世界……」
一声感慨,从拉涅达尔口中发出。
他其实早已归来,但漂泊在明克街以及寄宿在狗的体内时,他眼中的世界太矮小,哪怕后续被卡伦逐渐解开封印拥有了更多的力量,可依旧不够高。
只有眼下,当他站在这里,俯瞰四方时,才重新看见了自己熟悉的世界,他才认为自己真的归来。
相较现在,过去的自己,真就是在——狗活!
这个时候,他应该好好喧嚣一下,制造出一些特殊的动静,做一些郑重宣告,让那些神教,都为此震动。
这是人之常情,神也不能免俗。
然而,当狄斯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根据《秩序条例》……」
拉涅达尔接下来的动作和本该继续发出的嘶吼,全都收敛了回去。
就像是有人在台上发言时周围需要保持安静,以免打断和盖过别人的声音,也不能活蹦乱跳,强行吸走视线。
此时,站在屋顶上打着伞的老霍芬,留意到了这一幕。
他看见神在捂嘴,看见神在缩脖子,他皱了皱眉。
他有些后悔,后悔自己不该一个人故意偷偷生闷气,滞留在一楼没上去,没赶上那对亲爷孙的对话;
他更后悔,后悔自己中途死了这一段,错过了很多精彩。
他其实可以不死的,但当初的他觉得活成一本书很没有意思。
原理之神的私人笔记,记载了很多故事和见闻,可以追朔到好几个纪元前,每一篇记载每一则故事都栩栩如生,因为原理之神将当事人或者当事兽甚至是当事神,都制成了书签,封存在了里面。
这是一本笔记,更是一座囚笼。
他不愿意让自己死后以坐牢的方式换取所谓的生命长久,就算是现在,他也不觉得活得快乐,更没什么意思。
之所以从坟墓里重新爬起来,一是因为阿尔弗雷德将那些笔记又送到了自己坟前,二则是他察觉到狄斯的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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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叶来找狄斯喝茶。
后来电影兴起,诞生了很多影视明星,拥有极多的拥趸,老霍芬还曾自嘲过,自己算是追星最成功的的一个了。
因此,这次可以亲眼再目睹狄斯风采的机会,他肯定是不舍得错过的。
只是这拉涅达尔的出现,让他有些不舒服,曾经被自己亲自封印的邪神,现在不仅恢复了不少实力,还变得极为乖巧。
嘿哟,这是要降低难度了啊,原本他还想着自己有没有机会凑上前帮一把的,现在怕是难了。
更可气的是,他清楚自己那条金毛是被卡伦带走的,这次又是被卡伦带回来的,那么收服这尊邪神的,肯定就是卡伦。
那小子,自从超规格神降仪式变了一个人后,他就看出了他的不凡,邪神造就的身体以及本身就优秀到要溢出的资质,再加上被狄斯赠予了血脉传承。
这他妈的已经不是学什么东西都快了,而是别人需要花十年二十年甚至半生才能学会的东西,他估计吃饭时翻翻书就能掌握。
而卡伦离开罗佳前,还没净化,连神仆都不是,这等于是各教发现了都会抢破头的极品白板。
嗯,再加上「小邪神」嘴巴又甜,以前不知道狄斯为什么钟爱这个孙子,直到自己被喊了一声「爷爷」后,他体会到了这种快乐,然后沉醉其中。
因此,他偷偷地用了点手段。
他把他看走的原理之神的笔记,「临死前」写了出来,然后交给了卡伦。
这一套笔记,要是被原理神教发现,他们必然是欣喜到发疯的。
所以,卡伦离开罗佳时,不仅带了猫和狗和一头异魔,还带着一件超越神器的宝贝。
老霍芬想借此机会来一场截胡,将卡伦引导走向原理的道路。
可最终他的小心思还是落空,卡伦信奉的依旧是秩序,对此,他很不能理解,这也是他抑郁得没直接上楼的原因之一。
刚刚狄斯的赞美,老霍芬只以为是自己的老伙计开发出了一个新的「问候」秩序之神的方式,即使聪明博学如他,也没想到这真是字面上的意思。
要是他知道真相了,大概也就释然了,要是「秩序之神」翻翻原理笔记就能皈附原理,那原理之神早就是连续几个纪元的霸主了。
卡伦一直以来,也是将霍芬先生的笔记当百科全书看的,他只看「风土人情」「势力介绍」「阵法、术法、秘境解析」,至于那些「感悟」「教义」「思想」,卡伦基本没看。
而且这套笔记基本都放在阿尔弗雷德那里,从离开瑞蓝的船上阿尔弗雷德就已经在看了,这之后阿尔弗雷德快速成长,还真离不开对这一套书的学习。
此时,那些神殿长老们在面对忽然出现的神祇时,已经快速后撤。
老霍芬看了看天幕上依旧还存在着的秩序之门,笑着摊开手,掌心出现了几片金页,
自言自语道:
「我说狄斯啊,我这里正好有秩序神殿的原始设计图纸。」
秩序神教在修建秩序神殿时,请过原理神教的设计师,这是最高机密,相关备份早在合作结束后就进行了清除,就算还有遗留,怕是也难逃秩序神教的历代追缴。
但最原始的版本却一直藏在神的笔记里,而且该设计的小名叫「狗窝」,还是提拉努斯以开玩笑的方式钦点的名字。
远处,狄斯的身形来到了拉涅达尔的上方。
他轻挥手,一张证件从上方飘落,拉涅达尔鼻子轻耸,就吸纳了进去。
这是证件,由秩序神教瑞蓝大区罗佳市审判所审判官开具。
老霍芬先前问的时候,狄斯回答「她是有证的」。
确实是有证的,因为没说不能事后补。
拉涅达尔鼻孔里还嗅到了些许油墨气息,这是现写的,字迹还未干呢。
战场上拉涅达尔虽然指挥过炮兵,但那只是以外援的身份,卡伦从未给它和普洱办过职位,所以,严格意义来说,自即刻起,拉涅达尔完成了由从邪神大人向合法临时工异魔的身份改变。
拉涅达尔倒是不觉得好笑,他只觉得狄斯的做事风格,真的和卡伦好像,都很默守陈规恪守教条却又极懂得变通。
他自然是清楚狄斯和卡伦真实关系的,毕竟他也是卡伦降临时的见证人,就算如此,他现在也不得不感叹,可能有些时候灵魂的契合与共通,足以超越所谓真实血脉的牵连。
狄斯低头,看了两眼拉涅达尔的双手。
拉涅达尔的双手,像是正握着两轮小太阳。
被他攥住的两位神殿长老正在以各种办法试图脱离,可任凭他们如何挣扎,依旧无法逃出神的掌心。
狄斯叹了口气,说道:
「好好教育。」
拉涅达尔点了点头。
他能从狄斯的语气里感知到一些不甘,说到底,狄斯还是让步了的。
上一次他炸了神殿,却没有真的伤害到任何一个秩序神官,这次,既然是神殿那边先行毁约,那他第二次醒来时,下手也不会再有所顾忌。
大家都是秩序信徒,没道理一直都是自己在顾全大局,当你们决定出手时,就应该做好承担代价的准备。
可就算卡伦说了「爷爷您随意」,他终究是不舍得,这帮家伙好歹也算是秩序神教的高端战力,属于神殿,而神殿属于秩序神教,秩序神教属于秩序之神……而秩序之神,是自己孙子。
拉涅达尔双臂发力,快速闭合,将两个神殿长老完成了一次对掌拍。
只听得一声轰鸣,两位神殿长老的法身就此破碎,本尊也成了两个血人。
随即,他随手向后一丢,两位长老坠入城区,砸出两个大坑。
做完这些后,看着那些正在远遁的长老,他开始用手指去数:
「1、2、3、4、5、6……」
不对,削掉了两个,那就是第五个了。
拉涅达尔微微一笑,目光化作实质,顷刻间就罩住了正在逃跑的西蒂。
西蒂当即内心惊骇,她一时有些无法理解,为什么大家第一时间分散撤离,那尊神祇却偏偏对着自己出手。
而当她准备使用分身术法挣脱锁定时,刚刚凝聚出来的上百道分身,却又逐渐回归到自己体内。
不仅如此,她原本飞行出的距离,正在开始快速收缩,像极了自己正在主动原路返回。
「嘿嘿喵。」
普洱发出了笑声,向外走去,在她身后的,是被封印在耳膜上已陷入昏厥的拉斯玛。
来到耳朵外,普洱飞到了凯文的头顶。
「哎哟,蠢狗,你脑袋怎么这么光滑,我都站不住脚。」
不得已之下,普洱只能坐在地上,像是滑滑梯一样顺势下滑,落下去后,经过了拉涅达尔的双眸,正好落在了鼻尖上。
这里,正对着被拘束而来的西蒂。
普洱很是期待的双手交叉进行拉伸:
「西蒂啊西蒂,你当初叫来一大帮人来围堵我,我可没你那么不要脸了,我就只找一个帮手。」
……
阿尔弗雷德的画笔正在飞速运动,记录着眼前的场景。
他会打压和算计其他人的壁画进程,唯独一个人例外,那就是狄斯。
无论如何,狄斯未来都会拥有光鲜亮丽的位置,阿尔
弗雷德不仅没丝毫嫉妒,还会尽可能地将其风姿展现出来,反正《新秩序之光》里会专门记载一段:
阿尔弗雷德.骚,与狄斯.茵默来斯曾战于明克街,平手。
不过,一边作画他还不忘下达命令:
「喂,有明面身份的几个,赶紧下去捡人,别耽搁到真让人重伤死掉了,手脚都给我利索点,当神殿长老救命恩人的机会可不多。」
迪克诺小声提醒道:「达利温罗也去了。」
阿尔弗雷德当即骂道:「达利温罗,给我停下!」
达利温罗原本正在快速移动的身形停了下来,很不满地通过精神锁链喊道:
「凭什么,这是我们光头党的战利品!」
「你敢拿长老做化肥,小心少爷知道了把你给埋了!」
……
撤退的命令是乌孔迦下达的,当拉涅达尔完全现身时,他就清楚这次的任务,肯定是完不成了。
一个沉睡的狄斯就已经让他们严肃面对,再加一尊神祇,这还怎么玩?
神教不是没有对付神的手段,生命之园那里早已在做准备,可问题是,他们这次任务的实质是高端战力的群殴,平衡被打破的情况下,再强上,那就只能是白送。
更重要的是,他认出了这尊神祇的身份……拉涅达尔!
毕竟,他可是把玩了人家的头骨,足足几百年。
神祇的忽然降临,这里出现的变故,都需要快速回复,然后请神殿……不,是请神教做出决断。
但在突围过程中,他看向了天上的那座秩序之门虚影,原本那里是由战争之镰把守,谁都不清楚为什么战争之镰会突然反水。
只不过,眼下战争之镰的反水,反而是小事了。
但这扇门,可不能就这么继续立在这里。
乌孔迦飞向空中,对着秩序之门的虚影打出一道道印记,试图快速将这扇门关闭。
这会儿,拉涅达尔在下面无心他顾,因为他正玩着狗捉西蒂的游戏。
但狄斯的气息,却在此时忽然临近。
乌孔迦目光扫去后,身形也随之消失,然后和狄斯在快速移动的过程中,对撞到了一起。
「轰!」
刺目的光亮乍起,紧接着是黑色的秩序漩涡。
乌孔迦身形疯狂倒退,而狄斯却在原地没有移动。
「怎么可能?」
乌孔迦不认为自己和对方的差距会这么明显,事实上在来之前,他一直认为自己可以在实力上压制对手,所需担心的,还是对方会像上次那样选择自爆炸神殿。
因为他的辈分实在是太大,除了沉睡的那些个,神殿内日常可以看见的,包括先知、神殿长、神谕者,都是他的晚辈。
而狄斯,虽然看起来年迈,可这是他的真实年龄。
他怎么也无法允许,自己会在战力上不如这个小辈!
乌孔迦双手侧举,两把蓝色的弯刀出现在他手中,弯刀不是神器,但镶嵌在弯刀中的两颗宝石,来自于海神王冠,分别拥有空间属性、速度属性的巨大加持。
两把弯刀出现后,天空中当即出现两道极光层,无比绚烂。
下方,已经命令军团后撤的卡伦,站在界碑旁抬头欣赏着对决画面,在看见乌孔迦的双刀后,不禁笑道:
「这武器,还真符合他的性格。」
极度张扬,极度夸耀,生怕别人注意不到自己。
小康娜则吮着自己的食指:「我想要那两个宝石。」
卡伦伸手将她嘴里的手指抓出来:「别养成这个坏习惯。」
「但是它
们好漂亮哦,我可以镶嵌在我的骨头上。」
小康娜一直对自己洁白的身躯,很不满意,总觉得太单调。
「那样不好看的,我们家康娜已经很漂亮了。」
卡伦可不想以后踩在康娜身上时,四周蓝光闪烁,像是把酒吧舞厅的氛围灯带到了天上。
小康娜都了都嘴,说道:
「唔,我不跟你要,我找曾祖父要。」
……
下方,正在帮普洱给西蒂「捆绳子」的拉涅达尔,抬起头,他感知到了海神的气息。
不过,看了看乌孔迦,又看了看狄斯,他还是按捺住了心头的火气,继续低头陪普洱玩游戏。
而在乌孔迦拿出武器后,狄斯从神袍口袋里取出了一把木质剑柄。
这把剑柄卡伦很早就见过,爷爷有一个手提箱,以前当审判官时会把用得上的道具放在里面带着走。
但它并不是神器,甚至严格意义来说,连圣器都算不上,它只是一件道具,只不过花纹条理由一个人花了三个晚上的时间凋刻,那个人当时正怀着身孕。
爷爷身边,最「值钱」的东西,大概就是那副面具了,其余的,都是一个正常审判官该有的配置,也仅限于此。
乌孔迦微微皱眉,显然他也看出了对方手中的武器,实在是「太过寻常」。
这让他感受到了侮辱,布达拉斯、菲利亚斯侮辱自己可以,毕竟他们各自坐到了正统神教的顶端位置,可你……凭什么?
两把弯刀横切出去,在运行过程中,像是天空开始了折叠。
还好打架的区域在空中,否则光这两刀,就足以将罗佳市所有建筑物噼成三段。
狄斯举起木质剑柄,黑色的剑锋出现,面对乌孔迦的恐怖攻势,他只是先向左一拨,随后又向右一拨。
「砰!」
「砰!」
乌孔迦哪怕身躯有神器属性加持,却依旧感到了双臂的剧烈麻痹,只能选择收刀。
而这时,狄斯的身形出现在他的上方,远远的对着他一剑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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