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去蹭着当个电灯泡还被提溜回了家里,委屈,很委屈,非常的委屈。
卡伦走到普洱身边,弯腰,小心翼翼地把窗台上的花瓣都收拢到手里,然后看着这些花瓣,叹了口气。
普洱愣了一下:
“你在做什么?”
“这些花,太可怜了。”
“嗯?不,我比这些花还要可怜!”
“你的爪子留点情,你看你,都弄疼她们了。”
“你在演话剧么?”普洱问道,“你可不可以正常一点?”
“等会儿我去拿把小铲子,在花园里挖个坑,把这些可怜的花瓣安葬了吧。”
“你……你……你……你疯了么!”
卡伦一拍额头,
将花瓣洒落在地,
歉然道:
“抱歉,我还沉浸在昨天的氛围里,没能转回来。”
“无耻!卑鄙!下流!邪神!”
普洱两只后脚支撑身子,对着卡伦挥舞着爪子:
“你就是用这些情调来欺骗我那可怜纯真的晚辈的么?”
“嗯,是的。”
“喵喵喵!!!”
普洱飞扑向卡伦,卡伦没动,任凭普洱扒拉在自己身上,看着它对着自己举起了爪子。
然后,
普洱愣住了,
已经举起的爪子,却无法落下去。
一时间,氛围有些尴尬,尤其是普洱,猫爪子探出去又收回肉掌里再探出去又收回。
“你为什么不躲?”
“你为什么不抓?”
“你真的是太无耻了,你连按照流程躲一下让我出出气都不愿意!”
“呵……”
卡伦很淡定;
狄斯就在书房里面,普洱疯了才敢在此时把狄斯最喜欢的孙子抓破相,尤其还是孙子正在谈恋爱的时候。
家里人都怕爷爷,嗯,家里的猫也是。
卡伦伸手将普洱从自己身上取下来,放在了窗台上。
普洱用爪子在窗台上来回摩擦着,
有些失落道:
“英俊的外表,成熟的灵魂,我不认为我的那个晚辈能够抵挡得住,但我就是好生气,你们爷孙两个怎么能这样!”
卡伦在窗台边坐下,伸手摸了摸普洱的头:“其实,我还没怎样。”
“呵呵。”普洱咧了咧嘴,“为了一张船票,就去欺骗一个十九岁的女孩,你不觉得自己很过分么?”
“我才十六岁。”
“你知道我说的年龄是什么意思。”普洱倔强地躲开卡伦的手掌。
“你知道的,有些事情,我和你,都无法改变。”卡伦伸手指了指书房的门,“其实我也不是很想这么早谈恋爱,我本来觉得我还有很多时间去做一些我私人的事情。”
普洱马上抬起头,瞪着卡伦:
“不想谈恋爱是什么意思,难道我那个孙孙孙孙侄女配不上你?”
“很可爱的姑娘,和她一起散步时,挺舒服的。”
“我觉得你这不是在形容爱情。”
“嗯,我也不认为没谈过恋爱当了一百年猫的某人,能懂什么叫爱情;我甚至还记得那天有个人看到人家姑娘来了,就嚷嚷着催促我去配种。”
“好了,你可以闭嘴了。”
“先玩忧伤的是你。”卡伦提醒道,“做一只乖巧可爱的猫咪不好么,我这里还有很多鱼的做法。”
普洱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舌头舔过嘴唇,
但还是很严肃地道:
“狄斯做的决定,我无法改变,这个我清楚。”
“嗯。”
“而且我能猜到,我那个晚辈姑娘,她就算不和你联姻,其实她的婚姻自主权也不会在自己手上,我当年之所以选择离家出走,也是因为我爷爷逼迫我去相亲。”
“你因为联姻的事所以才和家族决裂的?”
“那个是后来,我家族得到了一个很了不得的东西,然后家族里的野心家准备利用这个东西来壮大家族,他们甚至想建立一个以家族为主导的神教。
然后,我亲自把那个东西偷出来,毁掉了。”
“好吧。”
“你就不问我为什么这么做?”
“懒得问。”
卡伦站起身,他准备去见狄斯了。
普洱则用爪子抓住他的裤子:
“还有一句话,说完你再去见狄斯。”
“好,你说。”
“我很爱我的家族,虽然家族现在的人我应该都不认识了,但他们是我当年兄弟姐妹们的后代,所以在他们身上,保留着我对家这个概念的精神符号,你懂么?”
“我明白。”
“所以,卡伦,等你去了维恩后,你能像对待茵默莱斯家的人一样,对待我的家人么?”
卡伦摇了摇头。
普洱嘟起了猫脸。
卡伦笑道:“前提是,他们要像这个家里的人一样,把我当作家人对待。”
说完,
卡伦走到书房门前,敲响了门。
“进。”
………
“进展如何?”狄斯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孙子。
“才正式约会的第一天。”卡伦提醒自己的爷爷。
狄斯很平静地说道:“谈恋爱这种事,有时候一刻钟就可以确定结果了。”
卡伦觉得爷爷说得很有道理,正常情况下,谈恋爱就像是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就开始了。
至于那种苦情地追逐戏码,嘘寒问暖,来来回回折腾与苦侯,往往只是在单方面地去感动自己。
最后即使“追”和“磨”成功了,大部分情况下也是对方没有更好的选择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不得不说,茵默莱斯家的男人,好像在这方面,一直有着极强的自信。
“所以,你的回答呢?”狄斯问道。
“我觉得是一个好的开始,彼此都是。”卡伦说道。
“嗯,很好。过几天邀请她来家里吃饭。”
“会不会太快了点?”卡伦问道。
上次是家里人都清空了,以家访的名义来家里见面的,可爷爷说的,明显像是要女方正式见家长了。
狄斯喝了一口茶:“她家里人也会帮着催的。”
卡伦点了点头:“明白了。”
双方家里威严的大家长都已经达成了默契,小辈之间可选择的余地本就不多,甚至几乎没有。
哪怕拥有着丰富的“自由恋爱主义”思想与认知的卡伦,在得知是狄斯的意思后,也只能选择去相亲去主动接触,女方那边自然更没有“退路”。
也因此,在这种前提下,能够遇到一个让自己觉得舒服的对象,就真的是难能可贵了,甚至是天大的幸运,该知足了。
“对了,爷爷,我知道谁是那位您说的要去帮我们善后的异魔了。”
“哦。”
狄斯对此显然并不感到惊讶,也确实没什么好值得意外的。
“壁神教,是禁忌么?”
“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算。因为壁神教的主要传承,早就被打断了,所以散落在各地的壁神教普通信徒,并不会遭遇什么打压和迫害。
但,总会有一些人,保留或者继承了壁神教的传承,虽然数目少得可怜,但他们,却一直是秩序神教的打击对象。
因为壁神教的真神——瑞丽尔萨,就是被秩序之神亲手镇压的。”
老大镇压了人家的老大,那么下面的小弟自然也会对对方的小弟赶尽杀绝。
“为什么?”卡伦问道。
“因为瑞丽尔萨妄图给秩序之神画出最终壁画,触怒了秩序之神。”
“原来是这样。”
在人家春秋鼎盛时,你去预言人家什么时候会陨落,这不被镇压才怪。
“那些关于各个宗教概述的书,都看完了么?”
“刚看完第一遍。”卡伦回答道。
“好好看看,然后选一个出来给我。”狄斯取出一张紫色的书签,放在卡伦面前,“把那个教会的名字写在这张书签上。”
卡伦将书签拿在手中:
“那我还真得再仔细看一看,因为我还不知道自己对哪个教会比较感兴趣,也暂时还说不出来最喜欢哪一个。”
“不,你弄错了意思。”狄斯摇了摇头。
“嗯?”
狄斯看着卡伦,
很平静地道:
“选一个你最不喜欢的教会。”
卡伦愣住了,
脑海中浮现出自己所看的那本《秩序之光》神话叙述里的一章内容:
“秩序之神的女儿安卡拉小时候因为一件小事生气了。
秩序之神递给了她一张书签,让她写下自己最讨厌的一位神祇的名字;
很快,那位神祇陨落了;
然后,安卡拉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