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天想要让他们俩各自死心,所以才频频制造出这样的巧合?
那么他呢,他会因此误会她吗?会因此死心吗?
就在陶沝兀自迷惘之时,白白已以最快的速度冲她呼啸而来。
陶沝依旧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因为她相信白白不会伤害自己,可是她想不通那位太子殿下为何要当众放马过来,难道他笃定她会逃开,还是笃定白白不会伤她,可是这样一来,他难道不怕会被旁人看出所谓的端倪么?!
白白越跑越近了。
陶沝可以清楚地看到它的眼睛里此刻正闪烁着激动和兴奋。
它果然是记得她的!
眼看彼此间的距离还有几步之遥,陶沝正迟疑着是否要伸手去接,蓦地,身后方忽然斜杀出一个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挡在了她的面前,并抱紧她往旁边地上一倒。陶沝闻到了从那人身上散发出的熟悉的味道,是桃花和留兰香的混合香味,紧跟着,耳边又传来“喀嚓”一声脆响,那人的胳膊狠狠地撞到了一旁的树干上。再接着,那人熟悉的嗓音也怒不可遏地自她头顶上方响起——
“你这个笨蛋!看到有马冲过来,难道就不知道躲吗?”
这个怒气冲冲的男声显然是属于九九的。他居然去而复返了?!
陶沝呆呆地看着此刻正压在自己身上的九九,本能地想要出声辩解,但话到嘴边又猛地收住了,转而轻轻吐出一句:“……你没事吧?”
九九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冷冷“哼”了一记便别过脸去不再出声。若是以前,陶沝一定会觉得生气,可今天,他这副表情却让她情不自禁地回想起十阿哥刚才评价九九的那句嘴硬心软。
嘴角微微一牵,她赶紧坐起身子,想要察看九九的伤势如何,好在对方全身上下并没有什么明显的皮外伤,只是刚才撞到树干的那只右胳膊似乎动不了了,而九九这会子正拧眉紧咬牙关,用左手死死地捂着右手肘,样子看上去好像很痛苦。陶沝心下顿时一惊。他该不会是骨折了吧?
来不及多做说明,她立刻用力扯下自己的裙角,撕成三角形将九九受伤的那只胳膊固定于胸前,校外活动课的老师曾教过她们针对骨折受伤所采取的最基本三角巾包扎法,现在正好派上了用场。
“你这是……”见她包扎伤处的手法如此熟练,九九不禁当场一怔,连带神情也跟着缓和了下来。
陶沝头也不抬地专心包扎:“这个是针对骨折的急救方法,以前学校里有教过的,只可惜这里没有夹板,只能先用类似的三角巾固定……”
因为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九九受伤的胳膊上,她完全没觉察到自己说的这句话有哪里不对劲。九九的眼神动了动,落在陶沝身上的目光也变得愈发深沉起来,不过怀疑归怀疑,他终究还是没有选择在此刻大煞风景地继续追根问底。
待陶沝这边帮九九粗略包扎完伤处,那边随后赶来的小太监贾应选也已经扯住了白白的缰绳,后者在九九抱着陶沝倒地的瞬间就已及时地收住了脚步,跟着便“呼哧呼哧”地冲着两人来回转圈。
那位华丽丽的太子殿下和三阿哥等人也跟在贾应选之后紧随而至。待看到这幕场面,太子那厢率先沉着地发了话:“去请太医!”
“嗻!”跟在其后的一名小太监立刻领命而去。接着,太子的眼光在九九的伤处停留了几秒,又迅速转头看向一旁正拉着敖雪的小太监贾应选,冷声吩咐道:“将敖雪带回去重责三十鞭!”
“不不不!”一听这话,陶沝立马从地上跳了起来,抢着为白白求情:“这不是它的错,你别打白……马……”
她此语一出,众人皆是一愣。太子面无表情地瞟了她一眼,而后迅速移开视线:“那么依九弟妹的意思,错是在我这个刚才没牵住马的人了?”
“不不不!”没有错过对方话里的浓浓嘲讽,陶沝当即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我的意思是,错都在董鄂,是董鄂刚才自己站的位置不对,太子爷要罚就罚董鄂吧!”
“扑哧——”
她这个理由明显用得有些牵强,三阿哥那厢首先忍不住笑出了声。
太子也跟着牵了牵唇角,笑容却聊胜于无:“九弟妹说笑了,是本宫的马差点冲撞了九弟妹,还连累九弟受了伤,九弟妹又何错之有?”
他刻意把话说得很慢,慢得足以让陶沝听懂他话里所包含的那层深意——
他在生气!刚才她和九九纠缠的那幕场面绝对已惹恼了他!
陶沝懵住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当着这一众人的面向他解释。
正当她一筹莫展之际,九九那厢也捂着伤处缓缓站起身,在一旁附和道:“今次之事的确是怪不得太子这匹马,若不是她自己方才傻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那马想来也不会撞上她,而臣弟亦不会因为救她而受伤……”
他这席话说得言辞恳切,一改之前和某人针锋相对的态度,令陶沝不禁当场大跌眼镜。
“是吗?”太子似乎也有些意外九九此番的态度变化,他若有所思地盯着后者看了好一会儿,直至站在他身旁的三阿哥忍不住出声提醒,他这才回过神来,幽幽改了口:“既然九弟和九弟妹都这样说了,那就减去二十鞭,改打十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