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那件沾满脏土的外衫,“再去给这位姑娘寻身干净衣服……”
“不,不用了!”不等她说完,陶沝已急急地插上话,“我真的没事,还有这身衣服我自己回去洗就可以了!”
“这怎么行?”老夫人当即表示反对,“姑娘既有恩于老身,那老身又怎可这般对待姑娘?”
说完,也不管陶沝同不同意,硬是把她给拉回了自己的住处。
别看这位老夫人外表温柔慈祥,但做起事来那绝对叫一个雷厉风行。她很快就让丫鬟找来了一件干净的衣衫让陶沝换上,又拉着她在自己身边坐下,随意聊些家常。
“对了,姑娘方才怎么会在那儿出现,可是随家人一起来寺里礼佛的?”
“呃,差不多啦!”陶沝哪好意思告诉人家自己是来这儿赎罪的,只得打着哈哈胡乱应道,之后又迅速转移话题:“我刚才见夫人您在那株青檀树下站了许久,表情似乎很是哀伤……敢问那棵青檀树可是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她这话一出口,老夫人原本还算明朗的脸色立马一黯,但她还是和蔼地给出了回答:“老身只是在看着那棵树思念一个故人而已……”
“啊,对不起,我又唐突您了……”陶沝没想到自己的无心之语竟会触到对方的伤心事,一时间颇有些尴尬。“那您的那位故人一定很喜欢这棵青檀树吧?”
“呵——倒也不完全是!”老夫人淡淡地笑了笑,缓缓叙述,“这事儿说来也不怕姑娘笑话,老身刚才提到的那位故人便是老身的夫君!当年,他便是在那株青檀树下,和老身私定下终身……我们曾约好每年都要来此看一眼这棵青檀树……但可惜,他现在已经不在了,唯一能陪我的也就只剩下那棵青檀树了……”
她说这话的语气很是哀伤,导致陶沝也万分后悔自己刚才为何多嘴问了这个问题。然而,还没等她再度开口道歉,老夫人已经先一步接了下去:“对了,说了这么久,老身都还不知姑娘名姓呢?”
陶沝这会儿还处于适才的内疚之中,脑子也没多想,张口便答:“我叫桃子!”
“桃子?”老夫人对她给出这个名字有些惊讶,随即反问道:“姑娘是姓陶么?”
“我……”陶沝还没来得及回答,禅房的大门便被人从外边推开了。陶沝本能地转过头去,却意外地瞧见了一个令她异常熟悉的身影——
“怎,怎么是你?”她几乎是当场条件反射地跳起身,目瞪口呆地抬手指着走进来的那个人影发问。“你,你怎么进来的?”
虽说她和眼前这家伙貌似一直就很有缘,但她却从没想过会在这里遇见他!
没错,此刻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陶沝之前已经有过数面之缘的金枝夫婿——孙承运。
而对方这会儿似乎也表现得同样惊讶,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上下打量:“你怎么会在这里?”停了停,突然先行笑了起来,“原来你就是她们口中刚刚提到的被娘带回来的小恩人啊?”
陶沝被他笑得满脸通红:“什,什么小恩人?我只是做我认为该做的事情而已!”
老夫人略带探究的目光一直好奇地在面前这两人的脸上来回打转,这时候终于瞅准机会开口唤了进来那人的名字:“承运,你们两人认识?”
“嗯!”孙承运笑着朝她点头,“娘,她就是我之前跟你提过的那个和我一起在大街上救人的姑娘!”
“是吗?”此语一出,那位孙老夫人看向陶沝的神情立时带上了些许惊喜,嘴角也咧得愈发弯了:“那我们大家可真是有缘!”
陶沝这会儿正一脸狐疑地在这对母子俩的脸上来回逡巡,听她这样一说,本能地转过头去张口问道:“您……真是他的娘?”
孙老夫人笑着朝她点头:“正是!
陶沝眨眨眼睛,又左右看看两人,还是满脸不相信:“可是,你们两个长得完全不像啊!”
哎?其余两人听罢均是一愣,随即又不约而同地双双笑了起来。
好半天,孙承运才勉强收住笑,冲仍怔愣着的陶沝简单解释:“我的相貌随我父亲多一些!”
陶沝闻言一滞,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到底抽了什么疯——谁规定儿子一定就要长得像母亲的?!
“对不起,我刚才一时发傻!因为以前我常听人家说,儿子如果随母亲的话,通常会长得比较好看!”
“呵——”孰料,听她这样一解释,那位好不容易才止住笑的孙老夫人又重新乐出声来,眉眼也几乎弯成了一道新月。
孙承运看了她一眼,也回头瞅着陶沝温柔浅笑,目光柔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陶沝诧异地眨眨眼睛,完全想不明白自己刚才说的那句话到底有什么好笑的地方,竟然值得眼前这对母子俩如此追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