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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巧等人来过的隔天,陶沝又在寺里看到了熟人。
这次是四福晋,还有那个貌似跟她一向不怎么合盘的小家伙弘晖。
陶沝当时恰好听完那位净空大师的佛法讲解从法堂里走出来,没想到一抬头就正撞见这两人迎面走来。
小家伙弘晖首先认出了陶沝,立刻跳起来指着她大叫出声:“啊!你这个坏女人怎么也在这里?”
四福晋被他喊得一愣,忙循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来,继而脸上堆笑着朝陶沝点头道:“九弟妹!”
她的笑容淡然而从容,似乎显得有些生疏,不过看在陶沝的眼里却很舒服。于是她也微笑着上前朝对方行了礼:“董鄂给四嫂请安!”
“呵——九弟妹无须如此多礼!”见她此番表现得如此恭敬,四福晋赶紧伸手拦她,并像是在向她解释什么似地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我今日是来请这寺里的住持大师为弘晖这孩子祈福的!却没想到竟会在这里碰到九弟妹……”
哎?怎么又是一个来为孩子祈福的?
陶沝先是一怔,而后眨眨眼睛,正想说什么,一旁的弘晖已经抢先一步开口嚷嚷道:“我才不需要什么祈福呢……”
话未说完,便遭到了四福晋的轻声呵斥:“弘晖!不可胡说!”
“……”闻言,小家伙立刻噘着嘴低下头,中途还不忘狠狠白陶沝一眼。
陶沝这边还没来得及弄清楚这个白眼的涵义,就听到四福晋那厢又接着问道:“听说,九弟妹已经在这寺里礼佛了好些日子了?”
“真的吗?”弘晖再度抢在陶沝前面接上四福晋的话茬,顺带好奇地瞪大眼睛冲陶沝上下打量:“原来坏女人你也会礼佛啊?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了?”
这话说得显然有些过头,四福晋唬了一跳,随即再度喝住他:“弘晖,你这孩子怎么总喜欢乱说话!”
“我才没有胡说!明明是这个坏女人……”小家伙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才刚起了个头便被那位四福晋一把捂住了嘴。此时此刻,后者看向陶沝的脸部表情明显多了几分尴尬之意,连带说话也变得有些支吾:“九弟妹,这孩子素来口无遮拦,你……千万别介意……”
嘁——不介意才有鬼咧!
她现在真心有些怀疑,眼前这个性格别扭的死孩子真的是四四大人亲生的么?简直就跟那位十四阿哥同出一辙嘛——难道说,她家四四大人小时候也是这副德性?!
虽然心里早已被气得忿忿,但陶沝表面上还是佯装出一副丝毫不在意的样子——没办法,谁让她是要选择站在四爷党这边的人呢,怎么着也不能得罪这位未来的孝敬宪皇后吧?
“没事!小孩子一向心直口快,但通常并没有什么恶意。四嫂不必如此介怀,董鄂不会当真的!”
“是吗?”见陶沝回得如此轻巧,四福晋的脸色当即缓和了一些,且很快恢复了适才的从容。只见她眼带告诫地看了一眼怀里的弘晖,跟着便放开了一直捂着小家伙嘴巴的手,转而略带好奇地冲陶沝打听道:“听说,昨儿个菡蕊她们也来过这里了?”
“嗯!”陶沝点点头,“菡蕊是来这儿替她肚子里的孩子祈福的!”
“是这样吗?”四福晋拢了拢眉,仿佛自言自语一般地反问出声,半晌,又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话里行间充满了无尽的忧虑:“希望佛主能保佑她这次顺利给十四弟添个男丁……如此,她也就不用再……”
话到这里,她倏地停了口,没有再继续往下。陶沝也不清楚这位四福晋究竟是自己不想再接下去说了,还是不想让她听到下面的内容。不过,看到对方如此为菡蕊担忧,陶沝心里还是颇有些感动的,想来这两人之间的感情定是非常得好,应该不会输给她和倾城。
so——有那么一瞬,陶沝其实很想不顾一切地朝这位四福晋拍胸脯保证:你放心吧,菡蕊现在肚子里的这个一定是男孩!只是,一想到说完这句话后可能引发的一系列蝴蝶效应,理智终究还是占了上风。
“怎么了?”似是发觉陶沝这会儿脸上的神情透着些许不对劲,四福晋忍不住试探地问了一句:“九弟妹这是在想什么,怎么表情如此奇怪?”
“不,没事!”陶沝冷不丁地被她这么一问,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下意识地顺着对方刚才的话接口道:“我只是在想,如果菡蕊能生个儿子的话,德妃娘娘那儿一定会很高兴的……”
“是啊!如果是儿子的话,那菡蕊她也就可以暂时安心了……”四福晋听罢也附和着应了一声,语气不失几分惆怅:“毕竟,她都已经嫁给十四弟快两年了,若只是女儿的话,那……”
“为什么要保佑菡蕊婶婶一定生小弟弟呢,弘晖比较喜欢小妹妹的……”就像是为了要和两人唱反调一般,才被放开嘴巴没多久的小家伙弘晖又一次中途跳进来插话,听起来很是有些没心没肺。
“弘晖,断不可胡说!”四福晋这次的斥责语气显然较之先前那两次重了许多。她有意无意地斜瞄了一眼陶沝此刻的脸色,见后者的情绪似乎并没有出现太大波动,当下似乎松了一口气,转而低头冲弘晖细细叮嘱道:“这话现在跟额娘说一遍也就够了,之后绝不可再说,特别是在你十四叔和菡蕊婶婶面前……知道吗?”
“是!”许是因为听出自家额娘这会子真个动了怒,小家伙原本嚣张的气焰一下子蔫了下去,回答得也有些无力,且心不甘情不愿。“弘晖知道了……”
陶沝站在一边默默地看着这幕画面,眼前蓦然又变得有些模糊起来——
……
“为什么大家都希望小姨能生个小弟弟呢?陶沝还是比较喜欢小妹妹的……”
“好!那小姨就努力给陶沝生个小妹妹……”
“可是,小姨父之前说,他比较喜欢小弟弟哎……”
“呵——我们不要管他,就生小妹妹……因为,是小姨先答应陶沝的啊……”
“那,小姨和陶沝拉钩——”
“嗯!我们拉钩!”
……
“喂,坏女人,你干嘛摆出这种表情啊?”
或许是因为陶沝回忆往事时的神情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哀伤,小家伙弘晖率先有些看不下去了,当下也不管自己是不是才被那位四福晋严厉打压过,又不死心地继续口无遮拦道:“噢——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希望我说错话挨十四叔骂,这样你就会高兴了?”
我汗——这孩子到底是什么逻辑思维方式啊?其大脑之构造独特几乎就跟他家那位十四叔不分伯仲嘛!就算是拿她当假想敌,也没必要表现得这般不留余地吧?
陶沝被问得无语,旁边的四福晋也听得无语,她这次干脆连“不可胡说”四个字都省略了,只冲弘晖干瞪眼。而小家伙却完全还没意识到自己现在有错,或是刚才说的这些话有何不妥。
气氛一瞬间变得有些莫名尴尬。
陶沝不想让这位四福晋为难,默了一会儿便主动开口缓解了现场的窘境:“放心吧,就算弘晖你说错了话,你家十四叔肯定也是不会怪你的……”
这话虽然是对弘晖说的,但却是说给四福晋听的。陶沝一面说,一面偷偷用眼角的余光瞄着对方,她这话一出口,那位四福晋似乎也明显松了一口气。
“不过,看在你家十四叔和菡蕊婶婶都如此疼你的份上,弘晖是不是也应该说些他们爱听的话让他们高兴一下呢?”
陶沝说这话时的笑容很灿烂,明朗得就像头顶那片一碧如洗的晴空,清澈透亮。无论是站在旁边的四福晋,还是被她说教的弘晖本人,都被她这样的笑容闪耀得眼前一花,后者甚至还当场不由自主地朝她点了点头。
陶沝满意收笑,势机朝四福晋福身告辞:“时间也不早了,董鄂还是不打扰四嫂为弘晖念佛祈福了,这就先告退回房,四嫂忙吧……”
她说得大方得体,且举止也依旧恭敬有加,四福晋先是愣了愣,继而也笑着朝她回礼点了头:“如此,九弟妹便自行去吧!”
******
陶沝回到房里的时候,小丫鬟绿绮却不在里面,也不知道做什么去了,只有腿伤已经好得差不多的小狗趴在篮子里朝她欢欣叫唤。
小狗最终定名为小银子,原因是它当日一进这间禅房,就趁陶沝不注意,带着那条伤腿一瘸一拐地从床底下咬出了一小块碎银子,应该是前人住宿里面时无意间落下的。绿绮当时正在一边帮它准备睡窝,见它从床下衔银而出,就想伸手去接,谁料小狗却是死活都不肯松口,最后还是陶沝拿出吃食百般劝诱,它才肯把银子重新吐了出来。
经过这一役,陶沝觉得,或许从某种角度来说,这个小家伙本质里是跟她一样爱钱的!既然如此,那么叫银子正好,而且,最最重要的是,小狗自身似乎也不排斥叫“小银子”这个名字。
因为绿绮这会儿不在,陶沝也无人可以说话,只得独自抱起篮子里的小银子走出房门,和平常一样坐到外边的石榴树底下晒太阳。
今天的阳光很暖也很灿烂,照得人身上懒洋洋的。而那些棵石榴树也正值开花的季节,满树繁花怒放,花红似火,灿若云霞,好不艳丽。微风过处,更是落英缤纷,沁香扑鼻。
可是不知为何,看到这满树的石榴花开,陶沝的心情却是怎么也明朗不起来。她手里一遍又一遍地柔柔抚摸着小银子身上软软的短毛,但嘴里却下意识地哼唱出了《红楼梦》里的那首《葬花吟》:
“花谢花飞飞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尔今死去奴收葬,未卜奴身何日亡?奴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奴知是谁?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唱着唱着,陶沝的泪水就这样不知不觉地溢出了眼眶。因为她想到了衾遥,那个真正的衾遥——
自己的意外出现,使得对方被迫落了一个“天尽头何处有香丘?”的下场,即使她最初只是无意,但结果却仍是免不了“吾不杀伯仁,伯仁却因吾而死”,也不知道,如今去到那个世界里的衾遥是否还会在心里怨着她……
“汪呜——”
依偎在她怀中的小银子似乎也感受到了自家主子此刻流露出的这份感伤,正想出声加以安慰,一个听起来颇为熟悉、貌似不久前才刚听到过的稚嫩童声便先一步从旁边传来:
“坏女人,你在哭什么啊?”
“没,没……”意识到这会儿旁边有人,陶沝立刻条件反射地慌忙拿袖子抹去眼泪。回头望去,果然是刚才见过面的小家伙弘晖。此时此刻,他正用一种充满狐疑的眼光上下打量着她,语气听起来也颇有些嫌弃的味道:
“是不是因为你做错了事,九叔把你赶出来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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