屿从对方强大却乱糟糟的灵性中计算出自己到底被祸害了多少灵植,再看这小家伙,里里外都显得碍眼。
山上如旧,日复一日。
山下却是因青台烟雾散尽,吸引来不少目光,多是前面一年多里流传开来的传说野闻,加上早前的仙人福地离此不过几百里,一时间不少人都注视过来。
“雾气散尽,或是福地降临?”
“仙人要显真容了吗?要临凡了?”
“山中可有宝药?有真仙?”
“我要修仙!我要去青台一探!”
天下大势离乱,止不住人心多念,纵有野望者此刻也无法忽视,毕竟青台山笼罩烟雾一年,无一人可进,这是早有流传的,内里或许真有奇异。
攻略西南、对峙几家新起势军头的宋义云没有轻怠,去岁福地降临时,他已经离开西州,且事发突然,最后竟只得了两株仙家灵药便别无他物。
宋屠夫不信道,但服用过灵药且见过其化作一团白光逐渐黯然后,对世上有仙再无怀疑。
生老病死,人之四惧,高举屠刀的宋义云亦不例外,在之后大肆安排人马去寻找仙家踪迹。
过马、傩宗、巫蛊、炼气修道……收拢来不少自诩‘真才实学’者,结果府邸外的人头景观越来越高,真正让人满意的高人却是一个不见。
直到青台山这边又有消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三山五岳出动了不少人。
不止宋义云,西州各地的道门武林同样齐动,向青台而来。
渐渐,甚至有流言,石牙再次降临一方福地净土,宝光冲天!
将信将疑下,更多人涌入其中。
……
“出乎意料……”
并非失算于外界的关注,陈屿在收拢烟云时对此已经有所预料,唯独没料到的是人世对于仙神福地一说如此相信——或许有之前的仙人福地作为先例,这才引来形形色色的众人。
不过这并非大事,他最近确认灵器炼制能够走通,在将各项材料以洗剑术一一洗炼后,再以灵石灵液蕴养,已经生出一层层灵性,虽孱弱却纯净。
脱离了凡俗,称得上灵材宝料。
随后陈屿开炉,分出一部分,拿另外一件秘宝试手。悬挂奇景天空的秘宝还有不少,足够他去挥霍。
事实上许是运道着实旺盛,又或者自然生发灵性的灵材各自亲和度不浅,整个炼制过程有惊无险,成品竟也看的过眼。
那是一根长棍,并非灵器,却也如当初的铜镜一样,有了灵器的底子。
于是陈屿将之放去了奇景,埋在数尺深的灵液池中,进一步蕴养。
有了长棍在前,他心中坚定,想着如何打造古井,炼制出一件真正的灵器。
灵器有望,故而陈屿要开始为大阵的打造开始布局。除去十几处泉眼,他最近要去一一查验有无问题存在,自然还要做些动作,难免生出动静来。
“却是正好将这些人的目光引开。”
大阵一起,初始时,阵纹厘清山河脉搏、灵性被梳理,相对以往会变得柔和。
“灵性释放,将影响现世。”
这段时间不长不短,推算中若阵法笼罩数万里,恐怕会持续数年。
他在阵法中加了不少东西,笼罩南北两国,方外山海,届时有了涌动的灵性加持,以及阵法的影响,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不再只是一句全看天意的祈盼。
“数年中,灵思跃动,灵光充裕,泉眼会将过往千万年沉寂的精纯灵性进一步喷吐出来……”
对常人而言,灵性充裕纯净,短时内影响不大,至多不过少有病症缠身,身体更显强壮而已。
但于修行者来说,将是最美好的一段光景——仅有数年。
之后,大阵稳固,灵器接手调控,将压制人世修行者的行动,让他们无心无力去高高在上,只会被驱赶到方外山野。
陈屿当然知道这并非长久,他更想让修行者与常人一起,齐力探索大道,自己也能从中取一份资粮。
但人心贪念如虎狼,至少眼下的两国远不到这等境界,修行者与普通人还是要区分开来,这是庇护前者。
至于大阵扩张、修行者的未来,他抬头眺望,目光穿梭云海,去到那一颗颗隐晦黯淡的星辰上。
寰宇无量,既然有了伟力,何必囹圄于小小一地。
况且……他想到天外天,以及其中正不断壮大的精神界域,一时畅想。也许可以给未来的修行者找些事做。
开辟界域,这种大活刚刚上路的他们做不来,但以意识星辰去蕴养、去添砖加瓦则不在话下。
问题是如何在他们觉醒自我后,将意识星辰融入精神界域?
陈屿神思发散,眼中缓缓亮起。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何必自己去操心,求玄问道,大可让他们自个儿把星辰放进去。
“寄托天地、神游太虚……”
陈屿想到记忆深处的一些故事,越发觉得可行。
……
“雾散了!”
石牙县,海云观。
蒋勤安有些惊讶。中年道人收剑,目光询问地看向面前的师兄。
岳海平已经打理好,看样子在知晓这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准备了,此刻来唤上自家师弟,要一同去拜访好友——顺道看看青台山是否真有仙人显迹。
“雾气散尽,没了阻碍,现在山下周围不少猎户都好奇,大多数不敢贸然,但也有人进入,言称里面没有危险。”
“那……云鹤观可有变故?”
蒋勤安问到,岳海平摇头,“听入山又返的人说,山上没有仙药灵药,而且雾气笼罩太久,草木潮湿,不少进入的人都担心毒瘴,没有深入。”
“至于云鹤观,那条小路太曲折,大概这一年里杂草荆棘丛生,老猎户都说走得很滑、很难,总之无人上去山腰。”
两人谈了几句,正这时,观中的长辈听闻两人要离开,去青台,便嘱咐小心为上,探查之后及时赶回。
“先去山上,去道观看看。”
蒋勤安如此说,风雨一年,也不知那小观现在怎样,兴许会破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