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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释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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霆早已消化,于是便率性施展术法,邀来天雷如海,苍白银枪从天际穿插劈落在身,被他淡然吃下。

    雷电作为外物冲击体内以稳固法力的做法无疑为陈屿省了力气,但现在的问题是法象渐渐摸索,灵性如泉涌,法力并非一层不变,如今的雷霆看似澎湃骇人,实则已经有些跟不上步法,压力不够了。

    为此他在草草结束了三次渡雷后埋头苦干,终于在抵达并州前,将引雷术化用完全,托借融法于身、融身于灵,在身化灵霞的时候去牵引,可引来超过如今强度的雷霆。

    “不过问题也有,自然雷霆对灵性的破除效果实在无法忽视。”

    他现在多次渡雷,雷痕转化无数,也才堪堪触及这一特性的皮毛,想要借此去抗衡天雷,无疑困难重重。

    不过也并非全无办法,之前以肉身相抗能无碍,大不了在灵霞中多收束一些灵性,局部逆转出血肉,作为嫁接大部分雷霆的中转,如此的话其余部位承受起来压力会小很多。

    只是就很考验陈屿对融法于灵、融身于法两者的掌握与熟练程度,凡有一丝生疏僵硬,届时都得遭重。

    “至多挨两发雷劈,倒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事。”

    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以精神直面天雷的场景,那还是在琢磨内炁纹路的时候。

    妄图从雷击木中找到代表雷电之力的纹理,结果被催发的雷光打得乱颤,痛不欲生,歇了大半时辰才缓过来。

    后来几次也都不好受,一直到囚雷术与引雷术出炉后情况才有好转。

    现如今的陈屿对此没有多少畏然,挨雷劈次数不少,仅次于随捏随用、屡次三番裂解牺牲的元神,他自诩在应对这类事上很有经验。

    叮铃铃!

    正迈步走在人群中,双手揣在袖内慢腾腾张望。

    一阵清脆声从不远前方传来。

    咦?他看去,被人堆里的几人吸引了目光,五男一女,女子娇俏,华发如墨穿插玉簪,眉黛未脱稚气,约莫及笄。

    跟在几人身后,瓷白小手捧着绸娟巧笑嫣然,与一华服少年凑在一起。

    陈屿视线越过二者,无视了那股微微酸涩的芳恋气息,直直看向另外四人。

    正中,乃是位器宇轩昂的中年,三旬上下,着一身窄袖青袍,袖口镶金线描祥云,腰挂白玉带。

    而最让他新奇的,是中年人身侧落后半步的那位——一袭褐衣、填着道道方正纹理,长发披散,额头束有明黄法带,左擎四环禅杖、右掌半竖朝天,宝相庄严。

    僧人?

    陈屿眉梢一挑,多看了几眼。

    很快他瞧见有十七八人隐在六人身后不远,分散状,似在暗中护卫。

    再瞧周遭,路上行人说说笑笑,或多或少注意到几人,都自觉避让开,没有胆大的去触这明显非富即贵者霉头。

    不过从他们的表现来看,似乎对其中那位疑似僧人的存在并不觉惊奇。

    六人与他擦肩过,陈屿眸光一闪,倒映其背后隐隐绰绰景象。

    食指微微勾动,一缕缕念头飘散来。

    转身走远,不过两三步后,他便露出了然神情,显然从对方溢散的念头中抓取到了一些东西。

    果真是释教门徒。

    对此陈屿不觉意外,早听闻北齐释教发展不错,最近十几年得了两代齐皇宠幸看重,渐渐起势,虽还比不得本地的道门势大,却也远比在南朝吃得开。

    “留发……深褐袈裟……”

    他回想起自己在南边如真武山、正阳观等大势力中搜罗到的记载轶闻,假若没有猜错的话,如此装扮者应当是释教中的根源密觉佛陀道。

    口称是道,其实与道门毫无关系,不过是当年出入中原时音译的问题。两派实际上谁也不待见谁。

    在南朝如此,到了释教兴起的北齐后这种情况只越加剧烈。

    陈屿不知道的是,刚才走过的这位面容慈悲的僧人,才与城中一家道派较量了番,小胜半筹,凭得倒也并非经义——两边都听不得对方那套,实则一遇见,不比较还好,一旦比较必是动拳脚。

    “王爷有心了!”

    另一边,僧人与中年相谈,虽显得宠辱不惊,却也自然而然落下半步,动作尤为恭谨。

    “无妨。”中年摆手,与满身檀香的僧人离近了些,然后和善地开口道,“那金明观向来不服官衙,素与帮贼勾结,祸害崇仁,以往本王未去动手,岂料这次这伙人过于放肆,竟招惹到大师寺庙头上,自该受罚!”

    僧人口称阿弥,再次道谢,不过神情一如既往悲悯,动也未动。

    被唤作王爷的中年瞥了眼对方那宛若凝固不化的脸庞,眼底精光一掠,很快恢复了笑意,以满满诚意与对方谈论,从释教经义到寺庙打理,明里暗里多是拉拢。

    释教在本地不弱,如果说南朝道门一家独大,那么北地的道门则显得势弱。这里面有玉琼、灵玄两家道门魁首鲜少管事的缘故,也有朝廷刻意为之。

    江湖武林,从来都是乱像源头,但凡有所作为的皇帝都不会放任自流。

    至少也得收作爪牙。

    释教的传入便在这般背景下开始,百年前大齐未立,那时管不了。等到几十年后被道门赶出去的释教又一次传入,朝廷这才果断扶持,与道门相抗。

    最初两家谈不上势如水火,各自也都看得清其中道道,加上本就不顺眼,就顺了朝廷之意,只不过最近十几年伴随释教传信愈发火热,甚至干扰到了道门道派的活动,这才让冲突升级,遇着都没了好脸色,多是要撸起袖子论过一场。

    中年人深耕并州,知晓此地释教的势力实在不弱,关键许多官员寻求安慰,与释教或多或少沾染了些,家中常备开光法器的也不在少数。

    真信释教之义?未必。都是成精的狐狸哪会偏信这群外地来的僧人的话,可只要有关联,就意味着有可乘之机。

    中年人如此想,何况还有一群深宅庭院、整日空虚无寄托的妻妾女眷,若能将释教拉拢在手,这些人便也间接与邢王府有了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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