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来历。这时两人也知道这位不是之前猜测中那样,而是一位云游的道士。
“哈哈,好叫道长知道,我这傻小子一开始还以为这地方有山精鬼魅,吓得一动不敢动!”
道人点头:“幽静偏僻的山林里突兀多出一方空地,又有木屋田亩,怎么看都不太寻常。”
旋即又柔和笑着补充到,“不过世上无诡怪,天地间启灵太难,川泽间灵性稀薄无比,除非大机遇傍身,否则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有通灵之物自然孕育。”
面前两人面面相觑,听不大懂道人的话,不过陈父也不多想,毕竟神神叨叨的人多了去,再者眼前道人一看就是得道高人一辈,估计说的都是高深道学,他个乡野粗鄙之人不懂也寻常。
看了眼同样憨憨呆呆的傻儿子,陈父突然生出一股让他去城里读私塾的念头。
家里浮财有余,寻玉并非每次都有收获,但只消一两月里能开张一次,所得银钱就可让一家五口衣食无忧大半年。
年轻人此刻正跟这位让他心生亲近好感的道人交谈,话里话外多是近几年跟随他爹入山采玉的见闻,以及村寨里的家长里短,亦或者哪家姑娘长得俊,让他心有好感。
啪!
“好你个混账!竟还惦记王伯家的小玉儿,往日我都不知。”
村里的小玉儿早有婚约,如今都快要嫁为人妇。
陈父敲打,年轻人狡辩这只是少年慕艾,却被吓得赶忙躲避。
道人笑吟吟,看着两人互动,年轻人抱着脑袋一副委屈模样,陈父则叨叨絮絮说个不断,时而数落各种毛燥,时而又夸赞其心思灵敏,上进好学。还说要赶紧给他说门亲事,有了牵挂才能变得稳重。
从年轻人的阿耶去世后,两人许久都没有如此交流过,此刻将背地里偷鸡摸狗的小事一口气抖搂出来,一时间父子间气氛‘和睦’。
时间悠悠,道人又问了些此地的风土人情,大多时候都是两人在说,天南地北各般都有,乃至于陈父已经将自家的寻玉采玉之法都告知,其中一些在玉徒行当里口耳相传的故事让道人颇为感兴趣。
“陈居士的采玉之法着实玄妙,十二字金诀很有几分风水秘术之感,想来祖辈有些传承。”
“哪里哪里。”
不知不觉过了许久,道人将两人送出到外,天光明媚,两人看向四周光景才恍然发现已经日上三竿,自己等人竟是坐在木桌前畅谈了一夜!
半点儿疲惫都无!
“道长,你这地方可真好,鸟语花香的看着就舒心,还有那清水,感觉一杯下肚浑身都充盈力量,好似还能再挖几十斤山玉一般。”
说到这,陈父晃着脑袋再度感叹。
“要不是道长伱说的确实有道理,这世上根本就没鬼魅,恐怕我都要以为……以为……”
“爹,咋了?怎么不走了?”
陈父不问不顾,只猛地侧过脑袋,双目一瞪——
山林阴翳如旧,林荫婆娑,地上湿漉漉,四野腾转迷蒙水雾。
没有空地!
没有木屋、没有花圃、没有田地!
也没有道人。
灌木树林充斥了视野,更是半点儿篝火痕迹都不存。
分明昨夜他可是亲手给那团火投了几根木头的,虽然那木头看着绿莹莹、摸着滑腻,仿佛玉质,但多年采玉的他可以断定那不是玉石。
再说,玉石怎么可能点燃。
细细回想,陈父这才忆起一点,那团火好像不是彤红,而是靛青。
嘶!!
“爹!爹你别吓我!咋脸还一时白一时红的,这都一夜了,再不回去依照娘那脾气可少不得说道。”
看着跟前还一个劲儿嘀咕着如何面对母上大人怒火的憨厚儿子,陈父竟游学无语凝噎。
莫名的,心头的慌张散去不少,好歹两人完完整整出来了,想必那位也是个心善的。
“往好处想,至少没有淋雨。”
说不得这位就是为了让他们多余呢?
摇头轻笑,陈父自己都不信,不过到底如何不重要了,他带着年轻人继续踏上返家的山路,正走着,怀中一物掉出。
正是被收起的玉虎。
“神通广大啊……”
他可记不得自己是怎么把这东西收起来的,至于祖辈们言说的辟邪作用,反正这次是没有瞧见。
瘪了瘪嘴,陈父觉得要不再拿一块上等暖玉去重新雕琢,比起老虎,果然还是道门真君更有用吧。
……
背后,一股清风被送出,让二人从滑腻山道上顺利走下,且在路上意外收获了几株老药,两人喜滋滋。临下山前,陈父更是在年轻人不解目光中回身拱手行礼。
“爹,您到底咋了?怎么感觉咱们在树洞里躲了一夜雨后就变得古里古怪的。”
年轻人说道,还感叹之前自己的运气真挺好,竟然找到那么一处温暖宽敞的树洞。
“嗯,回去吧。”
陈父瞥了眼儿子,见得对方一副喜形于色模样,说了一夜掏心窝子话的他哪里还不知道儿子的想法。
于是开口道:“虎儿,你也不小了,该成家立业才是。”
“啊?”
如遭惊雷,年轻人愣在原地。
另一边,陈父转念一想,经过一夜思索后,他心中某个念头愈发深种,“不这么早成亲生子也行,去城里找个私塾,读拜一位先生读几年书。”
“爹!我又不考状元!”
“读书明理,不能让咱老陈家一直都是个靠天吃饭的命,好了,就这么定了。”
走过两步,他一顿,继续说道,“听说拜师要送东西,好像叫束脩,这笔花销从你这次的收获里扣。”
“……爹,孩儿哪里惹您了?”
似笑非笑的看过来,陈父一巴掌拍在对方脑袋上,“叫你偷惦记!”
满脸不解的年轻人抱头鼠窜。
……
天上,云中。
陈屿看了几眼渐渐远去的两人,转身回到浮田。
若是他们能上到此间,便能发现这里的景致除了竟是与昨夜一般无二。
来到木屋后,一片朦胧光景中是种满药植的灵田。他打量了会儿,神色无奈。
“看来玄壤空感术配合奇景,酿造出的‘映射现世’之道还有些缺陷。”
实际上,旁人看来虚假的景象皆为奇景中所有,与真实无异。但真假界限太模糊,正如此时隐去并闭合奇景后,一切又化归泡影。
亦真亦假,难言虚实。
念罢,挥手间,万象皆破碎。只剩一座木屋孤零零立在浮田上。
这一瞬,望着眼前骤然空旷的景致,陈屿对虚实变幻的隐约间又多了几分明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