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的医院里,能有什么靠谱的治疗设备?
「大人,这能行吗?」司机问道。
黑衣人下了车,说道:「你去机场,就说没有见到我,你与我之间,大概此生也不会再相见。」
司机知道事情不可更改,重重点头:「大人,保重。」
黑衣人笑了笑,很是直白地说道:「我本来可以杀了你,便无人再知我的行踪,但没必要,我相信你,不会把我的事情说出去的。」
司机自然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他下了车,深深地鞠了一躬:「多谢大人不杀之恩。」
等他再度抬起头来的时候,发现那黑衣人已经踉跄地走进了医院,虚弱到了极点,像是随时会跌倒。
司机轻轻叹了一声,随后上了车。
他开出了十几公里之后,才拨通了一个电话:「他伤势很重,却不愿意上车,已经就近选择了一处乡村医院,但这医疗条件非常差,怕是难以把他救回来。」
这个司机终究还是没能保守住秘密。
「那你回来吧,他既然不愿意回到亚特兰蒂斯,我也不会去东华再找他。」电话那端的声音透着一股自嘲之意:「他真怕我就这么把他灭口?我是那种人么?」
司机对于这句话,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接。
他在通话结束之后,在原地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发动了车子。
不过,这一次,
这司机也没有驶向机场方向,而是急打方向盘,加速开往了另外一条方向完全相反的路。
他也不回去了!
驾车狂奔了好一会儿之后,这司机忽然发现,自己的副驾驶位置,不知道何时多了一张纸。
他完全不记得这张纸是什么时候放在这里的。
打开一看,司机的眼光顿时狠狠一凝!
纸上的内容过于刺激精神,让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一颤,一股寒意自后腰处升起,随后迅速遍布全身!
这纸上简单的写着四行字:
「我知道你会出卖我,我也知道你现在应该不会回到亚特兰蒂斯。
这是明智的选择,永远不要回去。
不要惊奇,对我来说,猜中这种小事,一直都是很简单的。
除了我之外,所有人都错了,林然从来都不是亚特兰蒂斯的劫,她才是。」
而这四行字的署名,赫然是——最伟大的预言家。
一遍遍地读着这几行字,司机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浑身衣服皆是被冷汗所湿透!……
而那黑衣人在进入了简陋破败的乡村医院之后,似乎已经无力站立了。
他扶着墙壁,走到拐角那锈迹斑斑的连排椅子上坐下,嘴唇都已经没有半点血色了。
似乎,那一朵毁灭之云,不仅消耗了他所有的传承之血,还抽干了所有的生命潜能。
小护士连忙走过来,关切地问道:「请问,你要挂哪个科?哪里不舒服,要不要看急诊?」
「叫你们院长来,我是他朋友……」这黑衣人虚弱地说道:「他给我看病就可以了。」
这乡村医院一共也就两层小楼,一层是科室,二层是病房。
听了这句话,小护士根本没多想,便立刻扶着这黑衣人去走廊尽头的院长办公室了。
院长的办公室非常整洁干净,和这医院的破败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
这院长看起来六十来岁的样子,头发已经花白,戴着金边眼镜,整个人收拾的非常利落,桌面墙角皆是一尘不染,一看就有点轻微洁癖。
「院长,这位先生说,你是他的朋友……」小护士说道。
「好,让他坐下吧,确实是老朋友了。」这院长看着黑衣人,扶着眼镜,笑了一下:「稀客啊,每次都是快死掉的时候,才来找我。」
「要不是你的医院在这边,我也不会把动手的地点选择在这附近了,不然根本无法活着撑到地方。」
这黑衣人看着院长,说道:「还不给我杯水,没点眼力见吗?」
这院长给他倒了杯水,说道:「临死的人,喝不喝水,也无所谓了。」
后者一边喝着,一边说道:「谁能想到,堂堂阿波罗医院的首任院长,居然会屈尊呆在这个破地方?」
院长闻言,笑了笑:「谁又能想到,你这种在世间搅风搅雨的人,居然会躲在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身体里?」
这黑衣人摇了摇头:「那些蠢货,这么多年都找不到我,根本想不到,我早已经换了一种方式生活。」
院长微嘲地笑了笑,说道:「你这是换了一种生活方式么?你从头到脚,从里到外,哪里没变?你这是换了个人啊。」
「所以,你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了么?」黑衣人说道。
「再活一次?」院长问道。
「嗯,再活一次。」黑衣人说道:「现在,这身体已经废了,只剩下这一条路可以走了。」
「你这么信任我,我还挺感动,走,去手术台吧。」这院长把黑衣人扶起来,拉开了办公室的后门。
别人都以为这里是杂
物间,可是,当这后门打开,居然露出了一个向下的通道!
「你可真是狡兔三窟。」黑衣人嘲笑地说道。
穿过通道,两人来到了一个泛着金属光泽的房间,这看起来就像是个手术室,但很多仪器都看起来很复杂,绝对不是普通手术室里该有的东西。
这黑衣人躺在手术台上,而有几个长长的针头已经自动从仪器上伸出来,对准了他的头部。
这场景看起来着实让人有些胆战心惊。
这院长沉默了一下,问道:「若是保存此世记忆,再活一次,你想要以哪个名字生活?是赫连天,还是凯利?」
「都不是,下一世,就做我自己。」这黑衣人顿了顿,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了一丝笑容,说道:「星空之下最伟大的预言家,普鲁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