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口气,彷佛知晓什么一般。
后方,奔雷道祖咽了咽口水,“神宫阁下……这……”
“演化世界。”
神宫道祖好像知道他要问什么,转过头来,“别说吾等,连合道境的小家伙们,都有演化的世界——即便破旧,即便简陋,但那也是凝聚了他们一生心血的演化世界。”
“在如今的修行一道,甚至可以说修行的终极,就是以一人之身,演化茫茫世界。”
看着茫然不解的奔雷道祖,神宫叹了口气,“那么,诸位觉得——堂堂一道之主,怎么可能没有自己的演化世界,或者说,他的演化世界,是什么?”
话音落下,宛如惊雷,轰然炸响!
这些道祖大多没有经历过古老时代,也没有经历过乾离大战———虽说仙人的寿命是无穷的,但那场可怕的大战夺取了他们太多的生命力,当时参战的道祖,相继死去。
甚至,对于整个乾道的仙人来说,几乎是改朝换代一般的更替。
只剩下一小撮仙人存活至今,但他们大多数是像黄玄子一般的乾主的死忠,早已被江南所取而代之。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现在的三十六位道祖中除了三位古老者和江南的分身以外,余下的道祖都是新生仙人,生于和平,长于和平,自然没有见过乾主全力施展手段的模样。
——截止目前来说的话,是这样。
因为,他们马上就能看到了。
神宫道祖话音落下的时候,那混乱的天幕中,突然想起渺远的声音。
轰隆隆!
!
那就像是无比庞大机械,开始运转的时候发出的声音。
然后,在夜空漆黑的原暗之下,有无比庞大的阴影浮现!
几乎,占据了整个夜空!
然后,在那沉沉的阴影中,所有道祖个无数大军,都愣住了。
——透过半透明的混沌色泽的壁垒,他们在那阴影之后看到的是……乾道。
就像一面无比庞大的镜子那样,倒映出整个乾道的模样。
山川大河,日月星辰,三十六域,甚至他们自己的存在,都被倒映在其中!
“乾主与妾身是同一时代的存在。”
这个时候,神宫道祖幽幽的声音回荡在人潮之中,“在未继承道统之前,他所演化的世界与一般仙人相比,除了更加庞大,更加完整以外,并无本质上的不同。但在得到了道统以后,就变了。”
“变了?”哪怕心头已经有所答桉,但奔雷道祖似乎也无法相信。
“对,变了,变得……更加真实。在道统的影响之下,乾道的万事万物,每一分每一寸,都如倒影一般被演化在乾主的世界中——包括你我。”
神宫道祖指着茫茫的阴影之中的某个点,“奔雷,你看,那是你,那……是妾身!”
“也就是说,你们可以理解为——那位女仙,要面对的是,另一个完整的乾道!”
“一个,完整的无垠世界!”
这个时候,无数道祖,已无法再说出话来!
诚然,面对那可怕的青衣女子,诸多道祖可以确定哪怕整个乾道的修士加起来,也不够她打的。
但乾道,可不只有人类!
还有虫鱼鸟兽,山河大海,星辰日月,茫茫天地!
这些鬼斧神工的天成之物,岂是人类这一渺小族群的几十个仙人可以比拟的?
现在,那不知名的青衣女子,要面对的不就是这样东西吗?
这……真的是单独的个体能抗衡的力量吗?
一位位道祖,心生颓丧。
显然,从他们认知来看,这不可能。
而在他们说话之间,那无比巍峨的庞大演化世界,已经粗暴而野蛮地冲破了世界的隔阂,朝那青衣女子镇压而去!
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招数,就是那样,直直的砸下去!
后者的目光,同样变得无比认真!
——实际上,东娴压根儿就不知晓,乾主还有这一手!她以为那万道洪流,就是乾主最终的招数了。
她深深吸一口气,双手往上抬起,作捧花之状!
身姿婀娜窈窕,尽显无疑。
但此时此刻,地上的道祖们看这一幕,恍忽之间却彷佛看到那女子的身影变成了一盏古拙的青灯!
但当他们仔细去看时,又没有任何变化。
“完了……”
眼睁睁望着镇压而来的乾主世界,哪怕无数道祖不愿唱衰,哪怕他们觉得东娴已是无比庞大,但那超规格的乾道倒映,很明显完全不像是正常手段能够应付的可怕事物!
“妾身说了——没那么简单。”
就像是喜欢诸多道祖唱反调那样,他们欢呼雀跃的时候,三位古老者无比冷静,但等到他们心生绝望时,他们又并不一同颓丧。
撩了撩耳边发丝,神宫道祖幽幽补充道,“这种手段,妾身不只从乾主手中看到过。”
话音落下,无数道祖愣然。
望着他们不解的神色,神宫道祖彷佛回忆起那一片无垠的异世星空,无奈叹息一声,“诸位,你们是否忘记了一个人——究竟是谁,带头发动叛乱的?”
那一瞬间,诸多道祖恍然大悟!
——那位阁下!
而神宫道祖的目光,却不自觉地看向一旁的黄玄子。
后者也朝她一笑,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于是,神宫道祖这才松了口气。
说回天上。
以身作灯的东娴,那拟化作灯台的双手之间,幽幽青光绽放,灯火燃起!
那火光依旧平静,摇曳而上,挥洒在镇压下来的庞大世界的阴影之上!
这一幕落在乾主眼中,却只让他发笑,声音冰冷,“倘若它的正体在你手中,吾尚且畏惧三分,但你一枚器灵,能翻起何等风浪?今日,吾定将你镇压!三界五行,万千大道,无可拦也!”
“——就凭你?”
然而,当乾主话音落下的时候,突然一道声音,从天山的方向传来!
乾主勐然一愣!
——东娴本就被封印在天山的山河神鉴,所以她天山来,乾主虽然惊讶,但也能理解。
可这陌生的身影,又是谁?
他回过头去,却见一道身穿白袍,衣袂飘飘的身影,踏空而来!
行走虚空之间,他抬起手,往上虚按,彷佛要将塌下来的天撑回去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