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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醉师正在准备麻醉针,溏心这已经是第二次躺在这张床上了,比起昨天躺在这张床上时候无奈的认命以及不知道和母亲怎么交代的心里,她现在反倒平静多了。
她不想承认自己是元惹欢,却也根本不是溏心,她只能做第三个人,用一种不是溏心的脸,也不是元惹欢的脸生活下去,或者,是最好的办法。
麻醉使用英文问她是否做好了准备,她双手交叠的放到了心口上,安详的就像是要死去:“ok。”
她的回答,言简意赅,麻醉针靠近她的皮肤,正要落下,却被陡然推门进来的一声巨大动静打断。
溏心跟着大家目光一起被这动静吸引了过去,就看到萧祁高大的身影挡在了门口,他的头发有些凌乱的挂在额上,有些狼狈,但是那双乌木般的眼睛里透出来的精光,却让他整个人像是服用了兴奋剂一样,精神奕奕。
“下来,跟我走。”
他上去就扯着她的手下了手术台。
医生护士不明所以,也没人去拦着,就看到萧祁拉着元惹欢,越走越远,步履急促,匆忙,像是要逃离这个手术室似的。
其实,连溏心都不明白他这忽然是怎么了。
直到被他拉回了病房,她才有功夫歇下来问他一句:“怎么了,又有什么事?”
他没回答,只是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距离,那样有些灼热和激动的目光,看到溏心浑身不自在,本能要往后退,他却将将她扣在了怀中,另一只手,轻轻抚上了她的脸颊:“是你,对吗?”
溏心一怔,他,知道了什么是吗?
她有些局促,也不安,因为,她其实不想做回元惹欢,因为她没有元惹欢的记忆,元惹欢的人生对她来说都是空白的,四年前她从一片空白中醒来,惶恐,不安,有种被全世界遗忘的落寞感,她老爸老妈给了她一段记忆,可是那段空白的记忆只靠别人的讲述来填平,她也用了很长一段时间。
那段时间有多难熬,她自己最清楚不过了。
她不想重新被灌输进来一段人生,就算不喜欢溏心以前的生活,但是现在作为溏心,她还是幸福的,她不想做回那个母亲患抑郁症而死,父亲把她当做耻辱,继母和姐姐对她恶言相向,在人世间感受不到一点温暖的元惹欢。
所以,她推开了他。
“你不是看过了,我的左边肩膀没有伤口,我是溏心。”
“要检验你是谁,我最有资格。”
他眼神忽然一紧,一把抓过她的手腕将她再度扣在了自己的怀中。
溏心挣扎。
他的大掌,肆无忌惮抓住了她的病号服的下摆,往上一撩,溏心尖叫,他疯了吗,他要干嘛,这里是医院。
然而,她想错了,他没有要轻薄她的意思,他只是,要验证一个事情。
衣服撩起,露出了她洁白的蕾丝内衣,内衣下方,有一颗红色的小痣,虽然非常小,但是,他熟悉她的每一寸皮肤。
她在挣扎,她死命拽着自己的衣服,他的吻,狂热的落了下来。
若然一定要用一种方法表达自己现在的心情,那必是这样的,他要将她,吞入腹中,困在心里,这样,她就再也逃不走了。
他的反应,和他平常的为人全然不同,溏心衣衫不整却被他强迫着亲吻,气的拼命挣扎。
他的唇齿却毫无影响撬开了她贝齿,她恼了,用力一口咬住了他的下嘴唇。
嘴巴里,开始蔓延血腥的味道,他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死死的吻着他,吻的不缠绵,不悱恻,是用力地,想要将她的嘴巴整个都吃掉的鲁莽样子。
溏心瞪着眼睛看着他,这样的他,很可怕。
咬着他嘴唇的牙齿,终于也松开了,她确定,自己再咬下去,可能会把他整个嘴唇咬下来,他根本是疯了。
有血丝,顺着两人的嘴唇空隙落下,溏心的推拒已经变得好无力道,她没力气了,他真的疯了。
如此,溏心都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松开了他,薄唇红肿,鲜血淋淋,触目惊心,溏心已是精疲力尽,看着他,脱力的的骂:“萧祁,你就是个疯子,就算我是元人寰,我也根本不记得你了。”
“元惹欢,就算你忘记了我,我也会让你重新爱上我。”
他的话,莫名,竟让她心头微微颤动。
她被他贴上了元惹欢的标签,然后,坐上了飞回t市的飞机。
韩国之行,就像是一个梦。
一个复杂的梦。
他让她无法再否认自己就是元惹欢,但是她又不想离开亚当,离开她老妈。
更不想让她老妈知道她已经知晓真相这件事。
她终归,一点都不恨她老妈给了她一个假记忆。
因为虽无养育之恩,也无血缘亲情,但是不可否认的,这几年,她老爸老妈待她宛如亲生。
现在想来,也是她自己后知后觉,其实很多事情她问她老妈的时候她老妈总是支支吾吾。
比如她的舞蹈功底,她老妈甚至都说不出来她是在哪里学的,只是笼统的说了一句她以前学过。
而她,也没有任何怀疑。
足见,从心底深处,她是深信着她老妈的,如果不是她老妈真心待她,她又缘何会那么真心信她。
萧祁说,回去t市他给她一周时间解决好身边的事情,然后,带她回家。
回家!
回元家吗?
她对那个未知的地方,充满了恐惧,她想,或许是记忆深处某些根深蒂固的东西无法因为记忆的散去而跟着散去,那个家,曾经对她而言,或许就是人间炼狱。
她不想走。
但是,他不允许,或者说,他不允许的不是她不想回家,而是她不想做回元惹欢。
下了飞机,上了来接他的车子,他的手一直未曾松开她的,就像是怕她消失了一样。
他的掌心很温暖,只是,她有些无从适应。
“我,可不可以……”
“不可以。”
她还没说完话,就被她截断,霸道的,果断的。
溏心有些颓然,不,或许现在的她,应该是元惹欢,只是,她真的不习惯忽然变成了元惹欢。
在今天之前她和萧祁接触过几次对他的印象就是冷酷,怪异,变态。
现在对他的印象,又多了一个,*,霸道。
“你至少要听我把话说完吧。”
“不需要,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去做就行了。”
她冷笑:“我不明白你以前喜欢我什么,喜欢我和个牵线木偶一样任由你摆布?”
他皱眉,侧头看向她:“你以前不是牵线木偶,以前的你,比现在还任性。”
溏心倒是有点意外,她对以前的自己全无印象,想象中应该是个逆来顺受灰姑娘的形象,但是听萧祁说来,她还是有脾气的。
那么,现在,她有点脾气也是正常。
“我想说,我就算真的是元惹欢,你也总要给我一段时间适应,你能不能先松开我,我现在对你真的没感觉,我很抱歉说这样的话,以前或许我很喜欢你,可是现在,这样让我很别扭。”
她抬起了手,跟着拎起来的,还有他的手。
他却丝毫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你总会习惯的。”
她无语了,这件事没的商量,那么关于回家这件事,她想她有必要再和他认真沟通一番。
“我暂时不想回家,我已经习惯了现在是生活方式,我不想再去接受一些新事物和一堆陌生人。”
“可以不回家,但必须要和我回s市。”
“为什么?我在这挺好。”
“我不好。”他忽然道,“你必须在我视线范围内,我没有再多一个五年能找你。”
这样的话,听上去像是一种告白和情话,溏心听男人讲情话也算是听的多了,可是从他口中说出来这样的话,她居然脸红了。
“你,一直在找我吗?”
他不想隐瞒,这一次,再也不想隐瞒对她的爱了。
就算这爱是风,短暂停驻,那他也要在这短暂的时光里,用自己的方法,宠她。
或许有一天会不爱,但至少,这一刻,他忠于自己的心。
“对,我一直在找你,就算我以为,你已经死于空难了,就算找的很绝望。”
“空难?”
“恩。”
他淡淡应了一声,心口再也不会因为那场空难疼痛到无法呼吸了,她还活着,那便是最好的。
可是,她还是感觉到他握着战绩手的大掌,紧了。
她想,这场空难,大抵是在他心里留下了阴影。
“什么时候的空难?”
“9月8号。”
9月,也就是她妈妈说她出车祸的那个月。
其实,她也不用再求证什么了,铁的事实,她就是元惹欢。
靠在了车椅背上,她不再做声了,看着外头人来熙往的街道,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或者精彩,或者衰败,但是,至少他们都真真切切的活着,不像她,18年的记忆就是一张白纸,就算是这个牵着自己手的男人,明明能感觉到他有多爱元惹欢,却也觉得他的爱不是给她的,只是对元惹欢。
她明明是她自己,又不是她自己,这种感觉,谁能懂。
就好像有两个自己,一个自己不认识另一个自己,好乱,心累。
她忽然有些撒手了不想管那两个自己的感觉,或许做个牵线木偶的让别人给她安排人生,也好过她现在活成这个样子。
他没送她回家,而是到了他下榻的酒店。
他也没给她的单独要一个房间,这让她颇为尴尬。
她不反感萧祁,甚至有点儿亏欠。
她能感觉到,元惹欢和萧祁,曾经或许是那样的相爱,可是,她却把他忘记了。
他说我没有再多一个五年能找你的时候,眼底里透着的那种悲伤,甚至让她同情。
只是,这不代表,她就可以接受和他同床共枕了。
看着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的萧祁,她尴尬的坐在沙发上,有些局促:“我和你的过去,我一点都不记得了,我知道对你很抱歉,但是,我希望你能给我一点时间。”
简单的浴袍被他穿出了一种时尚的气质,他湿濡的头发就贴在额前,柔软的发丝让平常不苟言笑的他看上去也柔和了几分,也或者,是因为笑容。
他在笑,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他笑,才发现他笑起来的样子,原来可以这么好看和温暖。
“我不会动你,直到你爱上我之前,我都不会动你,去洗澡吧。”
额,被看穿了心思。
她略窘。
起身走向浴室,他忽然叫住了她:“浴室里牛奶味的沐浴乳你要是用不惯,我现在帮你去买。”
他怎么知道牛奶味的沐浴乳她用不惯。
也是,她曾经是他的。
又有了这种两个自己的感觉,甚至有那么一瞬,一个自己都有点妒忌另一个自己,这个男人,操持着那么大的公司家业,动则就是上千上百万的生意,却记得她这样微小的生活细节。
“不用,偶尔用一次也无妨。”
她对他轻笑一声,之前的两人,每次见面都是不欢而散,针尖对麦芒的,如今,却是如此和谐,和谐的如此自然。
冲着温热的水,溏心想,或许,是根深蒂固的某种感情,或许,她曾经爱萧祁,一如萧祁爱她那样,疯狂而炽烈。
只是,如果是这样,那么,他为什么要和元沫儿结婚呢?
到底,曾经发生过什么,她要不要让这段新的记忆,通过别人的嘴巴,植入到她脑海里。
一如当年,她好不怀疑自己就是溏心的时候,任由她爸妈关于溏心的记忆,陆陆续续的种植到她的脑海里。
要接受一段从未经历过的记忆,其实需要好长的消化时间,就像现在,光是消化她和萧祁以前的关系,她就觉得很是吃力。
可能,是太累了。
温热的水底,顺着肩膀缓缓落下,冲刷走的是疲倦,冲刷不走的,却是她此刻复杂的心情。
一周,就算知道现在的生活不该属于自己,可是用一周,如何告别,该有多么不舍。
她爱苏如如或者是出于一种本能,因为那是她的生母,所以在看到电视里的苏如如后会情不自禁的落泪。
那么,她爱包银花,则是一种亲近,或许是因为从小感受不到母爱的缘故。
要她离开包银花,她舍不得。
她心绪紊乱极了,沉沉闭上了眼睛。
如果可以,她真想一个人去个无人认识她的地方待一阵子冷静冷静,可是,萧祁能肯吗?
其实,她也完全理解他。
如果是她,她未必能坚持找一个人找五年,何况,那个人很大可能是已经死于空难了的。
同样如果是她,找到了这个人,她又怎么舍得放他离去。
终归,她是欠着萧祁的,因为她丢失了和他一起的记忆。
从浴室里出来,她就看到他颀长的背影站在落地玻璃窗前,看着外头华灯初上的城市夜色,画面安静美好的像是一幅画。
他这样的男人,虽然不笑的时候很可怕又难以亲近。
但是,如果他笑,那没有几个女人能阻挡他的魅力,他应该是经常对元惹欢笑的吧?
“洗完了,过来。”
她正想着,他转过了头,嘴角一抹温柔笑意,她竟然脸红了。
故意装作忙乱的擦着头发,边擦边往他的方向走去,和他比肩站在玻璃窗前。
已经入了夜,路灯和霓虹将整座城市点缀的火树银花。
路上奔驰着骑车,就像是一盏移动的火苗,她是很喜欢看夜色的。
“你以前,很喜欢看夜色。”
她一怔,为什么,她想的,总和他做的说的同步吻合。
“你去念大学的前一天晚上,我一直在想要送你一份声明礼物,后来我想,等你开学典礼结束后,我就去找你,带你去迪拜,去看最繁华的夜景。”
回忆像是水草,缠绕着他。
可是回忆对她来说,却是一片空白的云,厚重的压在心口,却拨不散。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想问,为什么我要和元沫儿结婚是吗?”
他,有读心术吗?
她微微有些吃惊,点了点头。
他嘴角一勾,笑的却有几分苦涩:“因为我不相信爱情,我从来不觉得自己爱你。”
她怔忡……
所以,她猜错了,他们以前没有相爱过?
但是为什么,他处处都让她觉察出来,他以前爱她入骨。
“既然……”
“我还没说完,想听个故事吗?”
“啊?好。”
她静静应了一声。
他的眸光,更为苦涩,看向远方,像是那边有他所思念的人。
“我的母亲,不是外界报道的死于意外的,她是自杀的。”
虽然已经记不得他的母亲已经死了这件事,但是听到这个她还是很吃惊。
“她和我父亲是自由恋爱,我爷爷不同意这门婚事,但是我父亲因为深爱着我的母亲,以死相逼,我爷爷最终妥协了。的那是婚后甜蜜的生活只有几年,我爷爷过世,我父亲接收了公司,应酬多了,开始只是回来的晚,后来,开始夜不归宿。”
他说到这,停了下来。
溏心看他,神色难过到让她心莫名的疼,他紧蹙的眉头里,除了悲伤只剩下痛苦。
但是他的眸色却在极力保持着平静,他那样一个人,应该从来不轻易把伤口暴露在别人的面前,就算如今,他把自己的伤口暴露在了她的面前,他却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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