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思考。
“小露姐，你现在忙吗？”
一道声音轻轻地在白露身边响起。
她转头，发现是办公室里新来的小姑娘吴倩。
她身穿圆领碎花裙，脑后扎着马尾，白嫩的皮肤上化着淡淡的妆，脸上还带着刚出校园的青涩。
这时候她正苦着脸，犯难道：“主任安排我跟进一个客户，我做了一些调查，整理了一些资料，做了一个规划。可是我还是担心办砸了，今天下午就要见面了啦，这是我第一次拉客户，小露姐你能不能……能不能帮我看看有什么遗漏的？”
“可以！”
白露笑着答应了下来：“我现在正好也没事！”
“谢谢小露姐，你人真是太好了！”
马尾小姑娘一脸的感激，急忙来到了白露的电脑桌旁边。
一个教，一个学。
周围的方格里，投来了许多异样的目光，还有一些压得极低的窃窃私语。
“自己的根基都没稳，还要教别人，这不是培养竞争对手吗？”
“可不，刚刚转正就教新人，我们这行，客户就这么多，别人多谈一个，自己就少谈一个。”
“现在大环境不景气，找个工作多不容易，公司就喜欢招新人，等这些新人培养出来，我们这些老人又该被辞退了。”
“哼，等她在这里呆两三年，没有价值了，迟早也被踢走。”
“……”
在许多人不满的目光，白露帮吴倩点出了一些要点和注意事项。
最后在对方连连道谢声中摆了摆手。
对于四周的闲言碎语，她权当作没听见。
“老大，要不要我教训她们一下？”小蛤蟆的冷冷声音从头顶传来。
它虽然沦落到绝灵之地，但是也还没有到让自家老大受几个凡人侮辱的地步。
在它眼中，那些凡人跟跳蚤没有什么区别。
“不需要。”
白露的声音淡淡传来。
“生活不易。大家的压力本来就大，又工作繁忙，还是在这种工作环境，很容易情绪不好。而且追根究底，问题还出在公司上，如果不是公司为了节省开支，大批招实习生，挤占了他们的岗位，他们也不会这么怨天尤人。”
爬在乌黑头发上的小蛤蟆眨了眨眼。
白露重新回到座位，给自己冲了一包速溶咖啡。
一边搅拌一边道。
“你看说这些话的大多是公司的老人，到了她们的年纪，大多已经成家，说不定还有一家子靠她养。生活已经如此艰难。何必再给她们雪上加霜。”
“这里已经不是修仙界，有另一套道德，你以后要多听多看，慢慢习惯。”
“况且就算在修仙界，欺负手无寸铁的凡人，也是不体面的事。”
她端起咖啡，吹了吹上面的热气，不急不缓的开口。
“是她们先不体面的。”
小蛤蟆还有些不服气地扭了扭身子。
“修养是自己的事，何必让别人的不体面，破坏自己的修养。”
她将咖啡放在嘴边，淡淡的苦涩香味如同颗粒般在味蕾炸开。
品味着这久违的味道。
她闭上眼悠闲道。
“何况，你的心胸有多大，你的眼光就有多大，如果凡事斤斤计较，你就算成仙作祖，也是仙体凡胎，俗人一个。”
“可她们在说你耶？”
“又不会少块肉。”
“好吧。”
小蛤蟆垂了垂脑袋，被老大的逻辑给打败了。
紧接着它的鼻子嗅了嗅，“老大，你在喝什么？好香啊。”
“咖啡，要来一口吗？”她抬了抬杯子。
绿豆大的眼睛一亮，小蛤蟆张开嘴，褐色的液体化作一条长线落入它的口中。
黑黑的蛙脸顿时皱成了一团。
“好涩，好苦，好难喝。”
女孩儿的嘴角微微翘起，“这不正是生活的滋味吗？”
“小露，你过来一下，主任叫你！”
这时，有人远远的唤了一声。
“来了！”
白露放下了咖啡，起身向主任的办公室走去。
然后，她就看到了一个胖到两边腮帮子都要垂下来的中年老男人。
在他的旁边，站着一个穿着暴露的女人。
三十多岁的年纪，一身短裙西装，抹胸拉得极低，胸前的沟壑若隐若现。
这是公司有名的人物，主任的秘书，姚咪咪。
“咪咪，你先出去！”
主任坐在沙发上头，头也不抬地对女人道。
一阵浓烈的香水味划过，姚咪咪起身走出办公室。
临走前还狠狠地瞪了白露一眼，随手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等房间里只剩下两人。
主任这才满脸笑容地抬起头，拍了拍身边的沙发道。
“小露，来，坐这边。”
他笑着开口，露出了一口黄牙，肥大的身体靠在沙发上，如同一堆肥肉陷了进去。
胸前白色的衬衣扣绷得紧紧的，油腻的肥肉溢出来，仿佛下一刻就会崩开似的。
他一只肥肥的手臂横跨在沙发沿上，笑眯眯的示意她坐过来。
“小露怎么样？刚刚转正，你在这里还习惯？工作上有没有麻烦？大胆告诉我，我帮你解决。”
男人大包大揽的道。
白露看也不看他一眼，随意选了位置坐下来。
嗓音疏懒，语气平静，“主任，找我什么事？”
青春美丽的女孩，还带着淡淡的疏离感，似乎更能勾起男人的兴趣。
中年男人舔了舔嘴角，身体从沙发上离开，来到他的办公桌前。
从抽屉里取出一张请柬，满身肥肉一颤一颤的来到她面前。
刚要开口，他忽然发现，一股股清凉之风从女孩身上扑面而来，令人浑身舒态。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就连他常年的高血脂都降了不少。
男人心中惊讶。
“难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这还真是一块难得的美玉啊。”
他喜滋滋的心想，有种捡到宝的感觉，看向女孩的眼中透露出一丝势在必得。
男人眼睛眨了眨，满脸堆笑道。
“小露，霍总从沪城来我们苏城视察，苏城的大人物们为他在皇庭酒店接风洗尘，因为我们公司也属于霍家的产业。所以，我们苏城每个分公司分派到了两张请帖，你跟着我一起去吧，也能长长见识。”
说着他就将一张做工精致华丽的黑色描金请柬塞进她手中。
一只咸猪手跃跃欲试的就要伸向她的肩膀。
他嘴里放慢语调道，“你不知道，霍总是霍老爷子的长子，前年才从国外回来，不到两年就将整个明远集团打理的井井有条，业绩蒸蒸日上，甚至令整个霍家在沪城的地位都提升了很多。”
“明远集团不仅是富可敌国的跨国集团，霍家更是沪城赫赫有名的六大家族之一，底蕴深厚。这一次，绝对有很多大人物会到场，就连沪城总公司都会来人，我带你去认识几个高层，对你日后在公司的升迁很有帮助。”
女孩儿两根青葱般的手指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手中的请柬。
闻言，淡淡地看他一眼，深黑的眼瞳似笑非笑道。
“是不是有机会，还要把我送到他们床上去啊？”
男人伸来的咸猪手微微一僵。
看着她清冷如霜的娇美容颜，又沐浴在醉人的清凉之风中，男人整个人都苏了。
立即迫不及待道。
“怎么会呢？你就是我的小宝贝，只要从了我……”
话没有说下去。
忽然一阵阴风拂来。
肥胖中年男人忽然感觉一阵头晕目眩，脚步趔趄差点摔倒。
“唉，唉，我这是怎么了？”
他身体摇晃着，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忽然感觉呼吸困难，“我……我怎么感觉血压冲顶……头痛、心悸、晕眩……”
接着他的视力开始变得有些模糊，眼前的女孩儿出现了两个花影。
白露淡淡的看着他。
清雅白皙的脸庞波澜不惊，深黑如墨的眼瞳也没有一丝波动。
女孩的脑袋上，小蛤蟆刚准备动手，忽然看到男人面色涨红，一脸痛苦的模样。
他顿时愣住了。
“老大，他怎么了？”
“高血压犯了。”白露淡淡开口。
紧接着，又一股阴风拂过，它又看到那个男人夹住腿，捂住自己裆部，脸色憋的煞白。
想要夺门而出。却噗通一声摔倒在地，他双腿间顿时印湿一大块，一股尿膻味在办公室中升起。
“这是什么？”它结结巴巴。
“尿失禁。”白露风轻云淡。
然后，她淡淡瞥了他一眼。
随即就见男人脸色立即变得通紫，双手卡住自己的脖子，脸上的青筋如同蚯蚓般凸起，双眼充满血丝，如同捞上岸的鱼般张大嘴，一副生不如死的模样。
它咽了咽口水。
“老大，这又是什么？”
“他哮喘了。”
小蛤蟆看了看地上的男人，又偷偷的打量了眼女孩儿。
小心翼翼道，“老大，你不是没有修为了吗？”
白露淡淡开口，理所当然道，“我虽然没有修为，但是有强大的灵魂啊，只要灵魂能够干涉现实，想要做到这一点很简单。”
“老大，你教教我呗。”小蛤蟆一脸崇拜道。
白露随意道。
“你将神识落在他身上，深入他的细胞，会发现有种酥酥麻麻的物质，那种物质在这个世界上叫做电。”
女孩开始讲课。
“每个生物都带电，生命的一切活动与支撑，都依靠着电，人体更是充斥着无数电化学信号，是电化学信号把大脑的意愿传递给身体各处。无论脏腑还是肌肉，它们的运动皆依赖着无时无刻都存在的电化学反应。你观察他的身体，会发现他体内密密麻麻，数以百万计的生物电流路线，纵横交错，形成了一庞大而稳定的系统。”
“一旦这个生物系统遭到破坏，就会引发免疫功能失调，高血压，神经衰弱、失眠，哮喘，癌症等一系列可怕后果。”
“你要做的很简单，只是随意改动他身上的生物电，令正负电荷紊乱，就绝对能打破他身上的生态平衡，进而免疫力失调，人体就开始崩溃喽。”
她面容平静，微微感叹，“所以呀，人类是很脆弱的。”
“尤其是中年男人，更是多种病状的高发期，我只是在他两个器官上各自取走了一个电子，就高血压了，然后又尿失禁，又哮喘的……哦，现在还得了心肌梗塞。”
看着如同肥猪般的男人捂着胸口，满脸青黑，白露不由遗憾摇头。
“明明身体都这样了，干嘛还逞强。”
“救我！”
男人颤抖着手伸入自己怀中，似乎想拿药，可笨拙的胳膊试过几次都不成功。
这时，门外似乎有人听到动静，闯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