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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德四年的冬天如约而至。
十月初,开封迎来了冬天的第一场雪。
王溥身披温暖的狐裘,缓步走出了大理寺衙门,脸上带着明显的阴郁。
虽说郭荣没有限期破案,王溥也知道郭荣并不想破案。
但王朴遇刺案是开封所有官员都盯着的案子,王溥也不能太过懈怠。
反正王溥在政事堂也就是根笔杆子,枢密院的事务他也不感兴趣,干脆就天天在大理寺和刑部来回跑,装出一副忙于破案的假象,省的有人上弹章参他。
其实,就算王溥和下属们真想破案,那也是有力无处使。
王朴遇刺案唯一的线索就是修桥的工匠,可那些工匠早已人间蒸发。
没了线索,这案子自然也就无从下手。
若只是案子无从查起,王溥倒也不至于怏怏不乐。
他虽醉心于编史,不怎么关心局势变化,但如今波云诡谲的时局哪怕是他也能够明显感知。
自王朴遇刺之后,郭荣的身体肉眼可见的差了起来,毕竟皇帝要上朝议事,他的脸色之差以及时不时的咳嗽是没办法骗过群臣的。
随之而来的就是四起的谣言。
在这乱世,皇帝换起来比普通百姓换衣服都要快。
谁是下一个皇帝?朝野上下已就此展开了争论。
不管怎么说,王溥都是先帝郭威的幕府旧臣,他深受郭家之恩,对皇室郭家总是有感情在的。
但对于如今之局势,王溥也无能为力,他知道自己的斤两,这滩浑水不是他能够去蹚的。
王溥毕竟只是个无实权的三相,为相这些年也没能培植出自己的党羽,有他没他,这朝堂还是这个朝堂。
更要命的是,一直鞭策他、教导他的父亲王祚在上月突发重疾亡故。
王溥想借机跳出这滩浑水,向朝廷请求守孝三年,却被郭荣无情拒绝。
他不甘心,四次上表请求守丧,非但没能得到郭荣的同意,反而惹得郭荣大怒,一气之下将他召进皇宫痛斥一顿,甚至还放言要治王溥的罪。
多亏范质力保,王溥才死里逃生。
可这滩浑水他却是躲不过去了。
其实郭荣的震怒也能理解,在这紧要关头,他王溥却想当逃兵,本就孤立无援的郭荣能不怒吗?
望着漫天风雪,王溥一声长叹:“唉......退不得,进亦不得,该何去何从?”
虽心中郁闷,王溥却很好地压低了声调,风雪掩盖了他的声音,门口候着的亲卫只听到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登上马车,王溥仍觉郁闷难消,他没有回家,而是径直去了冯府。
他知道,清闲的冯吉一定在家中。
果不其然,冯吉确实在家中。
只是在冯吉的身旁,还有一名客人。
冯吉笑意盈盈地为王溥介绍:“齐物兄,这位是李家三郎,李延庆。”
王溥看向冯吉身旁的年轻男子,面露诧异:“李家三郎?令尊可是李使相?”
李延庆面带微笑,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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