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怎么突然归京了?”
“我辞了官身。”见弟弟面露讶色,吕胤解释道:“我应了昔日旧友的邀请,赴他节镇任掌书记,故而辞了官身。”
“大哥的昔日旧友?”吕端想了想,又问道:“可是在澶州结识的赵匡胤?”
“赵二要出任同州节度使一职,邀我做他的掌书记。”说罢,吕胤从书案上拿起年少时用过的半截墨块,用手掌细细摩挲着。
这墨块吕胤在骂弟弟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他没想到弟弟竟然能找到这个老物件。
望着这熟悉的墨块,吕胤就想起了自己年少时在卧房内昼夜苦读的艰辛,那段岁月饱含痛苦与美好,是吕胤一辈子也割舍不掉的回忆。
摩挲一阵,吕胤恋恋不舍地将墨块放回案上:“这墨块,你从哪儿找到的?当初弄丢了此物后,我可是找了两天也没能找到它。”
无心插柳柳成荫,吕端也没想到竟是这么块不起眼的小墨块救了他。
吕端心下感慨之余回道:“卡在了地砖缝里,整修地砖时才找到此物。”
“你倒是有心了。”吕胤突然想起什么,问道:“对了,那位资助你修葺祖屋的李延庆,可是李重进家的三子?”
“是啊,李三郎为人慷慨,这祖屋修葺一新花费一百五十余贯,皆由他出资。”提及李延庆,吕端的表情霎时舒展开来。
吕胤右手托着下颌,轻声嘀咕:“这就麻烦了...”
吕端没听清楚:“大哥?”
李重进与赵匡胤互为劲敌,这在军中并不是秘密。
吕胤虽身处澶州,但一直都留心京中动向,自然早已知晓李赵两家的关系。
而吕端这两年都在三馆内潜心进修,对军中之事不甚在意,花间社集会时聊的也多是官场上的事情,他自然也就不清楚李重进与赵匡胤的矛盾。
“没什么。”吕胤从椅上起身:“时候不早,该吃晚饭了。”
既然弟弟并不知情,而且看起来与那李延庆情谊深厚,吕胤决定暂时瞒住弟弟。
在吕胤看来,李重进已淡出禁军,李赵之间的矛盾日后当会慢慢消退,弟弟这么多年也就交到了李延庆这一位交心好友,自己这当哥哥不宜干涉弟弟的社交。
与此同时,李延庆收到了父亲的亲笔信,也见到了前来送信的舅舅翟守珣。
让自己与翟守珣一道赴魏州为符彦卿祝寿?李延庆看了眼信的开头,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荒唐。
父亲难道不知道自己与翟守珣的矛盾?这岂不是要坏事?李延庆带着疑惑往下看,这才知道父亲的苦衷。
原来,翟氏在郓州一直缠着李重进,让丈夫给她弟弟安排个好差事。
可郓州是李重进的安身立命之本,他哪敢将才能一般的翟守珣安排在重要岗位上?
别说翟守珣了,就连亲儿子李延福都被李重进给抛弃了。
于是乎,李重进就想安排翟守珣北上为符彦卿祝寿,也算是稍稍安抚翟氏。
祝寿这事情本来简单,无非就是送个贺礼,奉上贺辞罢了。
偏偏此次的魏王六十大寿并不简单,一个翟守珣是肯定胜任不了的。
所以,李重进就想到了赋闲在家的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