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还能得到个从轻发落。”
韩伦正抬头望天,闻言愣住了,披散的枯槁长发随着夜风兀自扫动。
突然,风停了,韩伦也动了,他腾地起身,一脚就揣在了韦五的肚子上。
别看韩伦年事已高又疏于运动,但他好歹重达两百多斤,揣的又是人体最柔弱的肚子,这一脚下去没几个人受得了。
韦五毫无防备,突遭此重击,五官拧作一团,两膝弯曲,痛苦地躬成了个虾米。
但韦五终究还是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韩伦脸上满是煞气,一脚不解气,抬起右腿又是一脚,势大力沉,踢在了韦五的肩膀上。
韦五深知自家阿郎最近心中沉郁,需要发泄,干脆便彻底放松,任由身体往后倾倒,一屁股跌在了地上。
韩伦指着韦五的鼻子,臭骂道:“柴守礼劝我认了,那也就罢了,你韦五不过是个奴仆!是我韩家养的一条狗!哪来的胆子劝我放弃?!我现在就能叫人进来将你剁了,沉入洛水!”
压抑了大半月,韩伦的怨气终于是发泄了小半。
不过是用自己的亲信当发泄的工具。
韦五双手捂着肚子,明明疼痛万分,脸上却还得勉力挤出一丝笑容:“阿郎教训的是,是小的不明事理,惹恼了阿郎,还请阿郎原谅小的。”
“哼。”
韩伦背过身,轻哼一声,坐回椅上:“你武艺高强,没什么大碍就起来吧,往后切莫再说这等混账话。”
“多谢阿郎。”
韦五身体确实强壮,很快就站了起来,但他的语气与心态在不自觉间发生了些许微妙的变化。
韩伦神经极粗,没能察觉到这微妙的变化,自顾自地说道:
“那窦仪想要我韩家破家,王重霸与王爽则是盯上了我手头的田产,我韩伦绝不会让他们轻易得逞,韦五,若是朝廷果真派人来洛阳,你要帮我做件事。”
韦五抿了抿干枯的嘴唇:“阿郎请吩咐。”
“到时候,你带几个得力人手,去将窦仪杀了。”
韩伦这话说得貌似轻巧,砸在韦五心头却有如晴天霹雳。
半天没听到韦五的回话,韩伦不耐烦地转过头:“你听明白了没有?为何不回话?”
韦五只觉嘴唇更干了,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喉咙里发出干涩的嗓音:“在下明白。”
“很好。”
韩伦头又转了回去,冷笑道:“不过应该到不了这一步,待那穆义在开封露头,吾儿便会将这厮除掉,没了人证,朝廷拿我又有什么办法?”
韩伦没读过书,又是骤然富贵,无法无天惯了,哪容得下他人在自己头上拉屎?
为泄心头只恨,韩伦下定决心要拿人开刀,一如上次血洗穆家那般。
“阿郎放心,郎君定然能够得手。”
韦五声音有些颤抖,他本来不希望韩令坤在开封动手,现在他只希望韩令坤真能成功除掉穆义。
不然,韩伦就要对窦仪下手了。
暗杀窦仪,无论成功与否,整个韩家都必然会遭重。
一想到此,韦五心头就蒙上了一层阴翳。
韩伦又以冷漠的口吻命令道:“对了,明日你就去留守府,替我看着那帮泼皮,让他们好生监视留守府与窦仪,切莫出了岔子,如有人偷懒,你就替我杀鸡儆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