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模拟判案,考官会提出一些假定案件,李延庆需根据现行律令条例进行判定。
此次口试共考了三道题,皆与偷盗和抢掠有关,李延庆对律令下了死功夫,自是全对通过。
想来,淮南新收服的州县治安定是很差,急需官员治理,自己此行估计不会轻松......若有所思地走出吏部大门,李延庆回首望了一眼,他已经得到了滁州推官的差遣,怀中也多了一份滁州推官的告身。
此时本官告身是单独的一份,每当官员得到差遣,朝廷还会另发一份差遣告身,作为官员赴任的凭证。
根据吏部的安排,李延庆将在三日之后乘船南下,然后再走陆路去滁州,经过皇帝行在时,朝廷还会安排一小队禁军护送他到滁州上任。
但李延庆仗着身份,婉拒了吏部的安排。
李延庆此番南下,要带府上护卫随行,自然不能用官府的船。
他将乘自家的商船,跟着朝廷的运粮船队南下,这一切自有副枢密使吴廷祚安排。
枢密使魏仁浦已随郭荣伐唐,副枢密使王朴又兼任副东京留守,公务繁忙,吴廷祚便留在开封掌管部分枢密院权柄,并负责向淮南前线调运钱粮器械等军需品。
拿下了滁州推官的差遣后,李延庆返回家中,吩咐铃儿打点南下的行装。
行装并不多,几套夏秋季的换洗衣物,一把刀,一副弓而已,都是李延庆常日里用顺手的东西。
铃儿正替李延庆收拾着衣物,突然啜泣起来:“郎君,那淮南,真的非去不可吗?奴婢听府上仆役说,那地方最近正在打仗,很是纷乱......”
李延庆心头一暖,走到铃儿身旁,牵起她细嫩的小手:“放心,我这次带着护卫呢,李石武艺高超,黄恤人高马大,谁敢惹我?而且我阿爹在淮南领军,此行我就是去瞧瞧战场是什么模样,又不是提着刀上阵,丁点危险都没有。”
“那,那战场有什么好看的?”铃儿用衣袖抹了抹眼泪:“郎君就不能不去吗?”
“无妨的,也许秋风起时,我便会回来,几个月的时间罢了。”李延庆揉了揉铃儿的手心:“乖,别哭了,再哭就要变成勾栏里的花色代面咯。”
代面,也就是表演杂剧时所带的面具,色彩丰富,乃是京剧花脸的起源。
铃儿吸了吸鼻子,勉强止住泪珠:“奴婢还听说那淮南甚是湿热,在那待久了很容易染上疫病,没了奴婢的照顾,郎君可一定要好生照顾好自己。”
江南我都去过好多次了,区区淮南自是不在话下,而且在淮南染上疫病的概率,实在可以忽略不计,又不是去热带雨林...李延庆揉了揉铃儿微红的小脸蛋:“放心吧,我会好生照顾好自己的,等我回来......”
好生劝慰了半个时辰,李延庆终于安抚好了铃儿。
虽说铃儿有些絮絮叨叨的,但有人牵挂的感觉,令李延庆倍感温暖。
两日之后,李延庆告别依旧与自己冷战的继母、委托自己带上家书的嫂嫂,以及眼角含泪的铃儿,还有院中其他侍女,带着十名精干护卫,踏上了南下的船只,还多了个司徒毓随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