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用不着省,开封城的羊肉特别出名,孩儿想让娘也尝尝。”
黄母不依不挠地絮叨着:“我哪用得着吃羊肉啊,你今年都快二十了,是该娶媳妇了,这买羊肉的钱你还是拿去买一卷布匹,给自己做身新衣吧。”
黄恤闻言一拍脑门:“要不是娘你提醒,我都快忘了,娘都五年没换新衣了,今年应该给娘裁件新衣,我们还是先去布铺,肉一会再买。”
黄母还欲再劝,黄恤却在茫茫人群中见到了个熟人:“娘,看见个熟人,你在这等我一会,我去和他打声招呼。”
前方的人流中,一名削瘦的少年吃力地抱着两个大包裹,正缓步前行着。
黄恤大步走上前:“苏大,要我搭把手么?”
苏定从包裹后探出头,青涩的面庞上露出微笑:“原来是黄大,不过我还有余力,用不着帮忙。”
黄恤打量了眼包裹中露出的米面,又看了眼苏定的身后:“今日你也出门采买么?怎么是一个人,你家人呢?”
“我...”苏定仰着头,灿然一笑:“我没有家人,不过却有一些从长到大的同伴。”
苏定最近拿到了人生中的第一笔薪俸,上街买了许多吃食,准备带回去给一起生活的孤儿们分享。
黄恤闻言有些吃惊,知趣地不再深问,而是扭头看向身后:“我瞧你是往南边去,难不成你也住在城南么?”
“是啊。”苏定点零头:“你也住在城南吗?”
“巧了。”黄恤笑道:“我正好住在城南,走,上我屋里喝一杯去?”
苏定抬头看了看,见色还早,欣然应下:“好啊,而且我还想与你切磋一番,上次被五叔打断了,未分胜负,我可一直记在心里。”
上次切磋未果,痴迷武道的黄恤也一直耿耿于怀。
而且黄恤心里也清楚,上次若再与苏定缠斗下去,输的定然是自己。
最近黄恤为了对付苏定这等灵活的对手,很是刻苦钻研了一番,此时正手痒,见苏定主动提出再战,黄恤面露喜色:“好,今日我便再与你切磋一番。”
......
色渐昏,李延庆从乌衣台总部回返家郑
家中早已布置妥当,李重赞也带着他的妻子和儿子前来赴宴。
按照此时惯例,除夕要守岁。
微暗,李府上下所有的房间全都点亮了红烛,院中挂满了大红灯笼,大门上贴上了神荼shēnshu、郁垒yulu两位门神的画像,很是喜庆。
一大家子人吃完了晚饭,便就地分成三桌,围在桌前喝着酒、吃着各式干果点心,并畅所欲言。
待到三更,新年到来,头一等要事就是祭祖。
李重进带着一家人来到了家中正厅,按照长幼顺序,向供奉在正厅的祖宗牌位跪拜。
新年祭祖,皇帝也不能例外。
在皇宫中完成守岁后,郭荣带着自己的四儿子来到了太庙。
郭荣的前三个儿子都被后汉隐帝所杀,如今这个四儿子为皇后符氏所生,还只有一岁多点。
从宫女手中接过儿子,郭荣便命令侍女离开。
随着身后大门关闭,偌大的太庙正殿中只余郭荣和他怀中的孩子。
郭荣轻轻跪坐在蒲团上,先是看了眼怀中眨巴着晶莹双眼的儿子,而后望向眼前的祖宗牌位,心中生出一丝荒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