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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宋州节度使府,张谦和的臂弯里,多了两个装着字画的精致长条檀木盒。
将木盒交给候在府外的褐衣仆役,张谦和背着手,慢悠悠地步行回家。
宋城西北角,皆是各级官衙、以及官宦富贵人家。
四进四出,带一亩大庭院的张府,在宋城中也是排得上号的豪门。
张府离节度使府并不远,也就隔了两条街,十来分钟的脚程。
回到家中,张谦和先是命令仆役将字画送去自己的书房,而后整了整衣袍,摘掉了头上的儒生帽,去见自己的父亲张惟远。
“爹爹,孩儿回来了。”
张惟远穿着灰色短打,正在庭院中练剑。
见儿子归来,张惟远收起长剑,带着儿子于院中的八角凉亭内就坐。
“如何,事情谈妥了吗?”张惟远坐在石凳上,用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汗。
张谦和坐在父亲身边,点了点头:“谈妥了,明日孩儿便去节度使府上,届时衙内会给我安排差使。”
“那便好。”张惟远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这是机会,你得抓住了。”
“孩儿晓得,定会让李衙内对孩儿刮目相看。”张谦和嘴角上扬,自信满满。
“对于你,为父一向是放心的。”张惟远轻轻摸了摸小儿子的头,眼中却露出一丝惆怅。
张谦和察觉到父亲的忧思郁结,知道父亲是想起自己的大哥张谦宜了。
张惟远原本对两个儿子都抱有很大期望,按照他原本的计划,大儿子习武,走他的老路,小儿子习文,给张家闯出一条新路。
事情一开始是顺利的,两个儿子都出落得健康聪明,朝着张惟远计划中的方向行进。
可大儿子张谦宜自十五岁开始,不知为何就学坏了,整天沉迷于青楼妓馆,武艺荒废了不说,身子也垮了。
张惟远当时正是事业的上升期,公务繁忙,无暇管教自己的儿子,好不容易抽点空暇出来想和大儿子好好谈谈,却都让大儿子搪塞了过去。
所以渐渐地,张惟远就不管自己的大儿子了,将所有的期望和关爱都投注到了小儿子张谦和的身上。
可那不肖子自己堕落了不说,竟然还想要带坏弟弟张谦和,气得张惟远第一次动手打了大儿子,下手还极重,父子两自此关系急转直下,陷入了冷战。
三天前,张谦宜又挥霍掉了从他娘那弄来的几十贯钱,这令张惟远忍不住,又暴打了大儿子一番,张谦宜才开始稍微听点话。
自己是不是生了个贱骨头出来?张惟远每每想起自己的大儿子,都会感到痛心疾首。
揉了揉儿子的头发,张惟远语重心长地说道:“为父以后只能期望你了。”
张谦和只是乖巧地在父亲的手心里蹭了蹭。
对于自己的大哥,张谦和其实是嫉妒的,明明是自己更聪慧,父亲从前却总是更喜爱大哥一些。
张谦和心中暗自庆幸,幸好哥哥四年前开始沉迷于酒色,自己才能获得父亲的喜爱。
自己几个月前还巧施妙策,令父亲对他彻底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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