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场却没人敢提出意见,毕竟王允大欺小在先,还破坏了越级出手的规矩。
就算现在卜郜邢出手把王允镇压,只要未伤其性命,就算是圣人亲至也不会多说什么。
“你!”王允全身都在发抖,却不敢多言。
卜郜邢收回目光,厉声道:“南离之事,卫长老和江天宇已经原原本本的都告诉本座。”
“王朝更迭本是天命,我青云剑宗任多国国教,却从未参合过凡间之事,尔等三人却生生坏了这条规矩,甚至插手凡人战事,屠戮数千军士,罪当如何?”
卜郜邢的话语中没有丝毫的情绪,听得白瑾瑜心中直发堵。
屠戮数千凡人对魔教或许并不算什么,甚至还会得到同门的称赞。
但对正道,特别是执天下牛儿的青云剑宗,那便是大事中的大事,更别说三人还破坏了青云剑宗数万年来的规矩。
若是其他国家以此为契机,罢免国教的青云剑宗,那可真就是伤筋动骨了。
萧鼎才开口,苦涩道:“插手凡事,改变天命者,当封印修为禁于赎罪峰思过三十载,屠戮凡人过……过千者,当……当废其修为逐出师门。”
嘶!
听到萧鼎才所说的出发,白瑾瑜倒吸了一口凉气,惩罚竟然如此之重。
震碎金丹,废除元婴,修士将彻底化作一个废人,甚至比普通人更不如。
寿元大减,最多可活一栽,而且还是身体和心里都将承受无尽痛苦的一栽。
“好!”王允下意识的喊了一声。
顿时引来青云剑宗众多弟子的恶脸相向。
卜郜邢瞪了对方一眼,王允立刻便闭嘴噤声。
少时,卜郜邢再次开口道:“但……”
一个字,白瑾瑜心头顿时就放松了下来。
“但,念在尔等三人于巫神门、应龙与梼杌之事有功,保下离国百万民众之德,功过相抵可减轻惩罚。”
未等众人高兴,卜郜邢继续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刘一菲纵容同门,屠戮凡人,封印修为押至赎罪峰面壁思过二十载。
萧鼎才,身为青云大师兄,此次下山之领队,同门有过不知阻拦,反而同流合污,封印修为押至赎罪峰面壁思过四十载。”
青云剑宗的赎罪峰是整个青云最险恶的浮岛,其间虽然没有凶兽险地,却是灵力稀薄,道路崎岖,自青云建宗立派时便被作为有罪弟子关押之所。
而关押的方式也有两种,其一是面壁思过,也就是禁足,却没有封闭修为,换句话说就是强迫性闭关修炼,这种方法往往用于罪过较轻的弟子。
而另一种方法便是封印修为锁在固定的山洞中,这种方法用在重罪弟子身上。
修为被封,关押期间再难修炼,是一种专门用来磨炼弟子心性的方法。
也就是说,被关起来这些年,二人的修为将不会再增长,而且也无法在山间自由行动。
二人自然知道宗门是在明目张胆的袒护自己,没有丝毫反驳,磕头领罪。
最后,卜郜邢的目光看向了白瑾瑜。
白瑾瑜不禁紧张起来。
一菲关了二十年,而萧鼎才要关四十年。
那自己这个主谋要关多久?
五十年还是一百年。
不过那都不是事儿,只要不被废除修为丢下山去,对刚刚突破元婴期寿元大增的白瑾瑜而言,一百年也不过弹指一挥间。
而且,自己和一菲都被关在赎罪峰上,搞不好还会被关在一个山洞里。
想一想在洞穴中与一菲共处的日子,白瑾瑜心中竟升起几分期待。
“离国国君驾崩,天灾人祸满目疮痍,国将不国,但百姓苍生之苦乃是巫神门及应龙所致,特令劣徒白瑾瑜留在离国协助新皇登记,辅佐国君治理离国,直到离国恢复昌盛后方可回山。”
在场所有人都满脸迷惑的听完了对白瑾瑜的惩罚。
百姓之苦乃是巫神门和应龙所致,青云剑宗插手并不算违背国教不得干政的承诺,只是为什么要白瑾瑜留在离国。
随便来一个弟子也比白瑾瑜更加适合。
唯有少数几个知道白瑾瑜以前乃是坎国圣兽之事的人暗暗点头。
若情报正确,将白瑾瑜留在离国确实是最快恢复离国生气的不二人选。
阻拦应龙,消灭梼杌,匡扶离国之功,抵消屠戮千人之过倒是足之够矣。
白瑾瑜听完师父的话身体一震,扬起脑袋看着这位身材高大的师父。
自己身上背负了一千多条因为自己情绪失控而丧生大雨的离国人人命,她本就准备事了之后留在离国好生赎罪。
可没成想师父竟然已经安排好了。
磕头道:“弟子白瑾瑜甘愿领罚。”
卜郜邢点点头:“离国其间,你绝不能再参与凡国之事,更不能对凡人出手伤他人性命。”
白瑾瑜再次磕头领命。
“哼!”
卜郜邢挑了挑眉:“王允大学士可对本座的安排有何意见?”
王允这一次没有再躲避,一对充满狠意的眼睛直挺挺的与卜郜邢对视,抱拳道:“卜首座身为渡劫期大能,通天般的存在,安排门内之事我等外人怎敢多言。”
“只是我等读书人不愿与妖兽为伍,既然这妖孽要留在离国,那我等便再不踏入离国一步,我们走!”
说完,王允不再犹豫,带着苏永安和十多位儒生踏空而去。
只是众人不知道的是,没过几天,便有一道震耳欲聋的话语传遍了整个离国:“吾乃大儒王允,极南有国名为离,离国之君助妖为虐,不可与谋,特令儒士离开南离,读书人不得入仕为官……”
你们不是要复兴离国吗?你们不是离国的国教吗?
没了读书人,我看你们要如何振兴。
我要离国国君主动废除国教,亲自到扬州文庙求我收回成命!
我要这天下的君王都知道,一个国家兴盛靠的不是那山上袖手旁观的剑修,而是厅堂中的儒士!
王允的命令随着风越传越远。
离国尚存的文庙士子和读书人纷纷开始收拾行囊,打点着装启程离开离国。
朝堂之上仅剩的文官也摘下乌沙告老还乡。
私塾中的先生赶走了仅剩的几个弟子不再开课。
甚至连街集上为他人代写书信为生的穷书生、酸秀才都折了毛笔闭门不出。
硕大的离国,一时间竟然难以找到一个读书认字之人。
可见学海书山对读书人影响有多深渊。
只是大儒一句话,天下读书人便趋之如骛,如蚁附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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