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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老童和赵五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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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换来了一个儿子。

    赵五兰知道儿子没了,但是她只想和老童生一个,她也不知道那个孩子是谁的。

    安安稳稳的日子难过,老童没有经济收入,他们一天过得不如一天。

    还好有了一个闺女。

    他们两个人的闺女。

    沙梁村村子里就一个乐队,大梁乡乡里有两个乐队。

    那一年大雪,另外一个乐队吹唢呐的人半路上家里媳妇生病,临时没有了人,只能找到老童。

    老童兴冲冲的去了乡里,给人家吹唢呐,价格给的很高,十块钱。

    结果大雪封了山,老童根本回不去。

    他担心家里的婆娘,非得走。

    这一走,雪埋了山道。耽搁了一天一夜。

    再走的时候,在那个当初遇到赵五兰的地方,老童再次遇到了赵五兰。

    这一次,没有第二个老童了,只剩下被冻成冰棍儿的赵五兰。

    老童哭了。

    这是他这辈子第二次哭。

    他发现,赵五兰身上没有衣服,身上全是血。

    身下面也全是血。

    一句话没有说的老童,把赵五兰埋在了雪地里。

    他没钱买好地方,没有钱埋好地方。

    娃儿还在长。

    至此,老童很少说话,和老吴也很少来往。

    他知道是谁干的。

    那些人经常这么干。

    干完了还十里八乡的去说,没人觉得他们错了,他们就是玩了一个疯子,疯子死了。

    死了就死了。

    一个疯子。

    而已。

    老童的天塌了。

    但是还有个闺女。

    闺女没人要,也换不回来两瓶酒。

    况且闺女也十二岁了。

    她每天会问,“娘咧?”

    老童每天都会回答,“么了。”

    她每天只会说两个字,“娘咧?”

    老童每天也只会说两个字,“么了。”

    那一天,老童把自己的老爹老娘从乡里接回了村里,全身家当换了三头猪,一窝鸡和几只羊。

    半晚上的时候,他提着锄头往外面走。

    老娘问:“啥时候回来哇?”

    老爹说:“老崔过去了,他去吹丧曲。”

    闺女问:“娘咧?”

    老童说:“么了。都他妈的么了!”

    这一次,他多说了几个字。

    老童被发现的时候,和赵五兰在一起,他抱着赵五兰的墓碑,那个木板牌子的墓碑。

    一动不动了。

    赵五兰的死的时候,老崔帮了帮,拦了没拦住,她发疯往外跑,把老崔媳妇腿撞断了。

    老郑帮忙拦,没拦住,老郑怕赵五兰出事儿,跟着走,结果掉下山摔死了。

    老王帮忙拦,老王喝多了,跟丢了,幸好睡在马粪里没有死。

    老童从范家村离开的时候喝多了,他指着老崔的鼻子骂,“他妈的,老子恨了半辈子,结果自己求也不是!”

    老崔笑话他,“你能走回家?”

    老童说,“回家干球!”

    老童死了,不明不白。

    谁也不知道为啥。

    谁也没管为啥。

    老童死的时候,笑得很开心。

    同村的好友拿着他的唢呐,站在雪地里吹了一天一夜,和老吴在坟头喝了六瓶酒,两个人吐了一坟头,老吴拍了拍墓碑,“暖和点不?你连马粪也没有。”

    两个人笑着,各走各的路,各回各的村子。

    老吴哭了。

    好友哭了。

    村长哭了。

    老王哭了。

    老崔哭了。

    老郑也哭求不上了。

    这一次老童没哭。

    他笑着呢。

    他抱着杨五兰。

    笑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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