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年,马腾只为州郡署的军从事,后与王国、韩遂反汉,最终被董卓招安。
兴平元年时,跟随西凉军阀进军长安,企图诛杀李傕、郭汜,却最终战败,只得回到凉州!
可以说,因为这一系列的骚操作,马家的名望在雍凉之地算是跌入谷底…
而马腾也自觉…愧对马家先祖,愧对伏波将军马援!
便是为此,近年来他屡次帮曹操,帮汉庭…所图,唯独是汉庭的册封,洗刷他昔日反汉的罪名。
可…年对此番天子册封,九卿之一,卫尉之衔,马腾与马超却高兴不起来。
“父亲若能位列大汉九卿,那先祖伏波将军泉下有知,想必也颇为慰藉吧?”马云禄继续开口,似乎还颇为父亲高兴。
“禄妹…”马超解释道。“这哪里是朝廷敕封父亲为卫尉,分明是曹操敕封父亲!”
“这有何不同?”马云禄反问。
呼…
一口浊气呼出,马腾站起身来。
“禄儿,为父且问你,这几年曹操做了些什么?”
“定北境四州!”马云禄不假思索。“还有平乌桓,将辽东之地收归汉土,现如今,整个北境已经彻底归入汉土!”
“北境四州、辽东、辽西不是归入汉土,是归于曹操!”
马超打断道。
“这…”
不等马云禄开口,马腾的话还在继续:“没错,如今,天下十三州,已经有八州归于曹操之手!接下来,曹操势必南下荆州!”
“所以…”马云禄插口道:“所以曹操才会敕封父亲为卫尉,想要将父亲引入许都城,这样方可保关中无虞!”
马云禄懂了。
怪不得,突然出现了这么一个天子诏书。
“那…那父亲打算怎么办?”马云禄接着问道。
“能怎么办?”马超抢先开口。“如今曹操操持着朝廷,这诏书便是公理,是正义,我们之所以能在这关中立足,能成为关中门阀之首?不也是倚靠着朝廷的支持么?若是违抗…那…”
尽管没有把话讲完…可马超的意思再明白不过。
明明知道这是“阳谋”,可…他们还是得陷进去。
倒是马云禄…
她大眼睛连连眨动,过得片刻,方才张口。“我倒是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马腾与马超均抬起头来。
“父亲不妨把我嫁给陆子宇!”
啊…
马云禄的话宛若晴天霹雳一般。
不等马腾与马超回过神儿来,马云禄继续道:“若是女儿嫁给陆子宇,那便是一门侯府三夫人。曹操最器重的便是陆子宇,碍于这一层关系,他势必不会为难父亲,更不敢幽禁父亲,而只要女儿与父亲在许都城,那兄长在雍凉便可坚若磐石,稳如泰山!父亲与女儿亦可动用全部的关系帮兄长于雍凉做大!”
“反过来,兄长的实力越来越大,我在白马侯府的地位,父亲在朝堂上地位就越稳固,马家与曹家方可永结盟好!相安无事!”
关外女子不同于关内女子,嫁人什么的,张口就来,全凭喜好…
断然不会顾虑什么女儿家的羞涩?矜持!
此时的马云禄连续的眨着眼睛…
至少,她对陆子宇是不排斥的,而且…还有些小小的崇拜,只是,她怕是都不知道,有一种喜欢就是从崇拜开始的!
嘿…
别说,马云禄这话虽语出惊人,可…此间每一句竟都有理有据。
简单点说,曹操以“卫尉”为饵,这是诱马腾入京予以幽禁。
可若是多了马云禄与陆子宇这层关系…
曹操再幽禁马腾,那龙骁营怎么看?
与陆子宇有着千丝万缕的无数朝臣、武将怎么看?
甚至…朝廷怎么看?
这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曹操不会傻到还这么做!
那么…这卫尉就不再是饵,而是真真实实的九卿…是扶风茂陵马氏一族真正意义上的崛起,真正意义上的重塑祖辈荣耀,也是他们对曹操行动的最佳反制!
只是…
“禄妹?你从未见过陆子宇!”马超抛出一问。
“这位白马侯都那么大的名声了,还有必要见么?”马云禄莞尔一笑。“只是…不知,这一门侯府三夫人会不会有些乱了他们关内的规矩!”
“哈哈…这不是问题!”马腾当即摆了摆手。
俨然,他对这门婚事是举双手赞成的。
马腾站起身来,行至马云禄的身前,“他曹操能假借朝廷,抛出‘卫尉’诱我入京,我缘何不能抛出这宝贝女儿,诱他最器重的白马侯来登门迎娶呢?”
言及此处…
“哈哈哈哈…”
马腾大笑出声,一边笑,一边走出此间军帐,去寻文吏…他要郑重其事的回这封天子诏书!
诚然,陆子宇是名震天下?
可…禄儿乃雍凉郡主,她的背后乃是十万西凉铁骑!
一门侯府三夫人!
这事儿,究是精明如曹操,也必定能拎得清!
…
…
许都城,医署,室内点着淡雅的熏香,窗外却是一阵疾风骤雨。
与这疾风骤雨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衙署内一方病床上,安静躺着的一个三十余岁男人。
他是郭嘉…
如今,他的脸色煞白如纸,整个人就连呼气都显得格外困难。
可…莫名的,他好像又在等待着什么。
若是没有等到,郭嘉怕是不会甘心。
“咳咳…”
连续的咳嗽声不断的从医署内传出。
此刻,郭嘉身前,华佗与张仲景亦是一筹莫展…
肠瘫是不治之症…
莫说是两、汉、魏、晋,就是唐、宋、元、明、清,也鲜有人能活过肠瘫这样的症状。
“咳咳…”
“两位神医,我的病…我清楚,怕是无药可医了吧?”
细若游丝的声音自病榻上传出。
华佗与张仲景面面相觑…彼此互视一眼,还是华佗张口道:“我倒是有一些办法,能让你稍减痛苦,可这肠瘫…”
“华神医,莫要强求!”郭嘉的声音依旧很弱。“昔日里,子宇便与我约法三章,不能饮酒,不能碰女人,不能动怒…可…呵呵,若是依着这三条,那人生还有什么乐趣?”
“子宇屡次三番的劝我节制,可我…我倒是想节制,可每次看到那些妙龄女郎,我不忍心她们独守空房!哈哈…”
难得…
都到这种时候了,郭嘉竟还能说笑。
“奉孝此症状,我与华佗神医虽不能解,却不意味着无人能解,昔日…那伤寒症便是如此,若非师兄陆子宇的一本《伤寒杂病论》,那瘟疫又怎么能过去?”
张仲景在试着劝郭嘉不要放弃希望…“师兄被誉为当世医仙,他一定会有办法,一定会有!”
“哈哈…”
面对张仲景的劝解,郭嘉只是浅笑。“两位神医就莫要宽慰我了,我自觉时日无多,只求…咳咳…只求,咳咳…”
似乎是因为想到了某件大事儿…
郭嘉猛地咳嗽了起来。
“奉孝不易多言,要静心!”张仲景还在劝。
郭嘉却是丝毫不顾。“烦劳两位神医转告陆子宇,就说他当初答应我铸一座‘铜雀台’将天下美女收拢其中,供我采摘,咳咳…我…我知道他是骗我的…可…可我还是义无反顾的相信了他!”
“他…他也没有让我失望,至少…至少在酿酒这件事儿上,他没有骗我…我…我亲手为他酿制了一趟酒,就埋在…埋在酒窖的那棵桃树下,本…本打算等他归来,一道畅饮,没想到…没…没想到…”
“呵呵…世事无常,无常…这将茅台酒发扬光大的任务,我…我还是还给他吧!”
言及此处,郭嘉摇摇头像是说完了最后的嘱咐,只剩下惨笑。
“我郭嘉平生从不信天命,今日方知,人意…人意终究…终究不能胜天。”
“只恨我无法与子宇再一道饮马黄河、饮酒高歌,为…为天地立心,为万民立命,也为这万世开太平!”
言及此处…
郭嘉的手缓缓滑落,倒在枕上,眼角留下一滴泪来。
张仲景、华佗…
连同附近的荀彧、荀攸、戏志才、沮授…齐声痛哭。
——“奉孝!奉孝!”
…
…
多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