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忌,继续呆在殿中,可为什么要如此勉强自己呢?
这种氛围让他感觉不舒服,他又不可能为了这么点事就发狂把大殿拆了,那他唯一的选择就只能是转身走人咯。
你不欢迎我?我还不稀罕呢!
特别是那老头骂过之后就继续眯眼打盹儿,一点都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一点也没觉得没来由的给他这么大一个不痛快是个值得在意的事。
心中那点郁气就像汽油,腾地一下就猛燃起来了。
同时,心底还自然而然的就升起一个念头,大爷我以后还不来了!
然后直接迈步出殿。
毫无疑问,张凡是一个天才。
世界级的。
当他把自己进殿到出殿这短短几分钟不到的一幕幕反思复盘之后,就清晰的发现,这个大殿氛围的变化,自己情绪的变化,乃至最后化作一团火焰,源头都在门口老头的两次“出手”。
准确来说,只有一次“出手”,就是自己进殿后他那一通当时觉得这老头发神经的斥骂。
最后出殿只是,老头根本没有出手,打盹去了。
可正因他这态度,才彻底把他胸中的火焰点燃了。
若这就是一次交锋,这是一场完败。
若这是一场比剑,这就是一剑封喉。
那老头阴险的利用了自己的主场优势,把主场优势发挥到了最大,自己毫无防备的踏入其中,遭到了可耻的暴起偷袭!
他心中这样想着。
可尴尬的是,他并不能完全确定,这到底是不是一次交锋。
会不会是自己脑补过度了呢?或许那老头真就是一次神经质发作?
若把自己从海东蓄势,穿越半个星球,前来六一学院试剑当成一次交锋,自己旺盛的气势在一波波打击下荡然无存,战意全无。
事后复盘,他还是能够明显的感觉到交锋的痕迹。
可这次,即便心中反复复盘,他依然不能确定。
他忍不住扭头看了看身后大殿,心底有一种冲动,跑过去问那老头:“喂,老家伙,你刚才是不是对我出手了?你到底是有意的还是故意的?”
不过,身为一个剑者最后的尊严,他不容许自己这么做。
那老头是不想让自己进殿吗?
一定。
他有阻拦自己吗?
没有。
他成功了吗?
成功了。
还是我自己走出来的。
想到这里,张凡猛然脸色羞红,忽然腾身而起,瞬间远去。
……
一个金丹境圆满的修行者,最大能够承受八九百平方公里的小世界压力。
而一个刚突破的元婴境初期,一人就能够承受住两三千平方公里的小世界压力。
而一个刚突破的元神境,能够承受上万平方公里的小世界压力。
随着学院一大群被世界上限憋得快窒息的大佬们纷纷突破,学院的小世界全都吹气球般大了不知多少倍。
哪怕把学院各种发展计划全都算上,小世界依然有极大地富余。
为此,学院特意将一些暂时利用不上的小世界开放作为大家尽情比试较量的场所。
随着世界上限的晋升,六一学院必然又要上调招生条件,以后,老师的实力绝大部分也都会是元神境,至于那些非元神境的,也必然在修为之外有着巨大的亮点。
所以,再让他们随意在主世界交手,稍不注意就会造成极大的破坏,专门拿出一些小世界作为练手场地,最好不过。
一个长宽各有两百多公里的小世界内。
此刻,有着两道气息纠缠交错。
一道剑气纵横、锋锐剑意如同狂风暴雨般席卷,又如同深海鱼群般在空中左右游弋,时而剑气鱼群编织成剑网,甚而化作道道彼此交叉传错的丝线虹光。
时而无声游走,如幽影刺客,时而大气堂皇,伴随着雷霆炸响。
另一道气息却并不锋锐,只有一个特点,丰沛无量。
无论那些剑气如何撕裂游走,仿佛都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力量始终充沛,磅礴而顽强。
除此之外,与那游走万端的剑气相比,颇有点乏善可陈的味道。
两团气息在小世界中游走不定,忽明忽现,一会在这儿,一会儿又在几十公里外另一片天空。
对他们而言,空间穿梭仿佛只是一种基本技能,就如同凡人的奔跑跳跃。
只是游斗了两圈,那剑气便远远掠开,现出张凡身形,大喊道:“不打了不打了。”
陈中夏则以元神之身出现在他前方。
为了与张凡全力一战,他把身体放家里让妻子照看,只以元神出窍来此应约。
张凡看到他,脸上毫不掩饰的嫌弃道:“你除了这一身修为,就没个拿得出手的东西?这样打有什么意思?”
陈中夏面对他的嫌弃,不以为忤,反而笑道:
“短短百五十年时间,我所有的精力全都用在修为上都嫌不够,哪有心思去琢磨其他?
当然,也领悟了一些小手段,不过,在你面前就完全不够看了,也就不拿出来献丑了。
唯一能那得出手的,也就这一身修为本身了。”
张凡撇嘴道:“这打起来有什么意思?和砍沙包有什么区别?……要是当日在校门口你直接以迎战姿态冲上来,我能一剑把你削了!”
陈中夏笑道:“你那一剑也不是你的常态,不仅有你横跨半个星球、连续晋升蜕变的蓄势,更有你三十年的练剑蓄势,我们当然不会傻到去撞你那巅峰一击,想办法把你那一剑的气势卸掉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果然,你们果然是早有预谋!”虽然心中早有所料,可听到陈中夏亲口承认,张凡心中还是老大不爽。
那可是自己蓄势三十年,才酝酿出来的巅峰一剑。
这样珍贵的一剑,当然不能无声无息的消失掉,他觉得让其在与六一学院的碰撞中彻底绽放,才是其最好的结局。
结果六一学院不接这一招,直接拔气门,把憋得快爆炸的气给放了。
还有没有一点求道者的荣誉感了!
张凡又想起典藏阁那档子事,心中越发郁闷,道:“你们六一学院的真本事我没见着,这种盘外招倒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他毫不掩饰话中的讥刺之意。
陈中夏没有回答,反而强调道:“不是你们,而是我们。”
张凡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也是六一人了,不能开地图炮,把自己也炸了。
便岔开话题,好奇问:“典藏阁那位你们口中的姜爷怎么回事?怎么我感觉他身上没有一点修为的样子?”
他当然不会说自己有可能被这老家伙偷袭了一次。
不过,他虽不说,陈中夏对他当日在典藏阁的遭遇却是非常清楚的,不过,此刻也装作不知道,面对他的提问,还一脸疑惑的问:“是吗?我居然没有看出来,你的眼光真好。”
然后,就没然后了。
陈中夏闭嘴没再说这个话题。
没来由的,张凡感觉有点委屈。
他想到了在海市家里,母亲偶尔跟父亲闹别扭的一些话,什么结婚前你如何如何对我,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碎了,把我当个宝,结婚后,全变了,渣男!
陈中夏没关注张凡的心思变化,因为他的问题,他想到了姜爷。
他当然明白,姜爷不可能是个普通人。
他甚至相信,不仅是他,他的家人,很多人都明白这一点。
以前,大家还关心他寿元问题,现在却早就没人关心这个了。
他又想起刚才点评张凡那蓄势三十年,酝酿出巅峰一剑的事。
心中不由想到,以姜爷那个乌……嗯,玄武性格,若也如张凡这般蓄势,从天变至今,岂不是已经蓄势了两百多年?
不过,看他样子,似乎也没有憋到快爆炸的感觉。
这样想着,他不禁有对心中升起的这个念头又有些不确定起来。
说到底,这也只是他从张凡身上得到的联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