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七七沉默了,似乎是在现组织语言,顾曼轻笑一声,扶了扶额。
这丫头,她最了解了。
这笔钱的来历,绝对不是她说的那样。
想到此,顾曼指了指那杯水:“先喝口水再想怎么编。”
“欸!”朱七七感激的点了点头,可下一秒她就凌乱了,赶忙解释,“我没……我没编啊!”
顾曼并不拆穿她的窘态,曲起指关节敲了敲桌面,缓缓开口:“七宝,我们多少年的朋友了?”
朱七七答:“十多年了。”
“你知道就好,我了解你,甚至比你自己都要了解你。”顾曼眉眼染上一抹邪肆,直视着她,似笑非笑,“说吧,这钱什么来历?”
朱七七唇角嗫嚅着,迎着顾曼布满了红血丝的审视目光,终于破防。
“好好好,我招我招!”她举了双手,投降。
可等她解释完,顾曼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很难看。
朱七七有些吓坏了,忙道歉:“对不起曼宝,我不该擅作主张……”
顾曼抿着唇,没有回应。
朱七七彻底慌了。
就在她思索着怎样挽救的时候,顾曼却拿着那张支票直接出了门。
……
萧妄初接到顾曼电话的时候,惊得心跳漏掉了一拍。
他正开会,接到她的电话会都不开了,扯松了领带出了会议室。
看着那个熟悉的备注“老婆”,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她怎么会给自己打电话?
他将自己反锁进茶水间,深呼吸了好几口,这才稳定下来情绪,颤抖着手指点击了接听。
“喂?你在萧氏?”
她的声音疏离的可怕,打断了他不切实际的幻想,将他直接无情的拉进了现实。
他点了点头,沙哑着声音:“是。”
“那你下来一趟。”她道。
他几乎是冲出了茶水间,迎着一众员工诧异的目光,奔向了电梯。
萧氏集团总部,一楼大厅装潢的气势恢宏,十分气派。
可门口立着的、身着一身素色家居服的顾曼却与这华丽的装潢显得格格不入。
她来的急,抓起文件袋就跑出来了,所以没有换衣服。
但……换不换对于现在的她来说。
也没什么所谓了。
她听到了身后有脚步声渐渐逼近的声音,知道是他。
过去许多个日子里,她时常等在这里,等他下班一起回家。
那时的他总会悄悄踮起脚尖走到她身后,抬手将她的双眼蒙住,当着许多萧氏员工的面,亲昵又幼稚的同自己说:“老婆,猜猜我是谁?”
那时的他有多傻啊,傻到自己与他分开之后,整个心脏都因为不愿意相信他背叛了自己而钝痛加倍。
那个熟悉的脚步更近了,少了轻快期待,多了急促沉重。
顾曼闭了闭眼,转过了身,看到了多日不见的他。
她以为他现在过得该很滋润才对,可是没有……
他瘦了。
瘦脱了相。
眼眶更加深邃,下颌更如刀削,连她最熟悉的、他的嘴唇都削薄了几分。
虽然胡须也有理,但整个人的憔悴是掩盖不住的。
那双从前直视自己的时候满含深情的眼睛,此刻晦暗幽深,如同深渊枯井。
她的眼睫颤了颤,但也只是犹豫了一秒,就将来时在车上想好的处理手段使了出来。
“啪!”
她的纤指夹着那张支票,狠狠拍在了他的胸口。
而后,瘦削的掌根使出了全力,猛地一推,将他推离自己一米远,口中淡淡吐出一个字:“滚。”
那张支票飘摇落地。
滚……
滚?
萧妄初的大脑在接收到这个字的时候,完完全全宕机了。
他不顾一切跑下楼来,想要尽快见到她,想要听到她的声音……
可是,她的样子枯竭的令他心碎,她的声音更是冰冷的令他绝望。
从前那个眉眼明媚张扬的顾曼不见了……
她的身上,笼罩的只有沉默如黑洞的颓然。
刚刚,她的手猛地将他推开的时候,仿佛抽干了她所有的力气。
此刻的她,好像缺氧的鱼,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她捂着心口缓缓蹲了下来。
直到他看到她额头有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他才意识到不妙。
“你……”萧妄初找回了自己嘶哑干裂的声音,“你怎么了?”
他试图伸手去抱她,可是手指刚刚碰到她的衣袖,她便躲瘟神一样,躲开了自己,而后眉头因为痛苦拧得更紧了。
他慌了,抬高了声音:“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不用你管!”她咬着牙站起了身,刚刚尚有血色的唇瓣,此刻已然惨白。
她颤颤巍巍起了身,往自己的车子那里走去,就像断了线的风筝,晃悠悠,随时都会落地。
他再也忍受不了了,不顾一切冲向了她,将她打横抱起,野蛮的如同一只杀红了眼的斗牛,她一惊,拼命反抗,对他拳打脚踢。
可是没用,他的手掌铁钳一般牢牢将她禁箍在他怀里,而后,他红着眼睛朝身后跟来的威尔森喊:“开车!去医院!!”